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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集:火焰(4)(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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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6:20,埃文斯顿,西北大学】

从密歇根湖畔飞来了成群的水鸥,它们嘈杂的叫声惊动了认真思考中的杜衡,他抬起因伏案太久而僵硬的颈椎,脖颈处发出清脆的“咔”的一声。透过设计室敞开的窗户望出去,天已经破晓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在不知不觉中,自己又一次彻夜留在了福特工程设计中心。尽管通宵达旦地修改设计方案,但研究仍毫无进展,这一现状让他对流逝的时间感到惋惜。

大楼里的暖气在昨晚就已经关闭了,从窗口敞开的缝隙里不断地涌入冬季清晨凛冽的寒风。杜衡裹紧了披在身上的Canada Goose羽绒服,那扇窗户是他昨夜特意打开的,因为寒冷的环境能够让他长久地保持清醒。

让杜衡如此全身心投入的,并不是教授布置的又多又难的作业,并且与他自己的专业——环境科学与工程也没有太大的联系。他正在研究的,是如何改进一枚如手掌般大小的圆形金属装置。他的面前放着一张刚刚完成的草图,桌边堆放着十五六个皱巴巴的废弃纸团。

也不知道给杜克的那个原型机是否能正常运转。他搓着额头细细思索着。几日以来,他一直想要把这枚装置改善得更加轻便,更加稳定,并且能够适应不同的环境,但他的更改方案在理论上如何也通过不了。如果原型机出了什么差错,以杜克的性格,一定会把自己骂得狗血淋头。

一想到哥哥杜克,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堵在了心里,这件事如果不解决掉则会让他一直惦记着,但他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事儿了,这件事被搁置在了他记忆宫殿的某个角落里,他如何绞尽脑汁地搜索也探寻不回。

门外传来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路。他看了一眼手表,十分好奇谁会在天还没完全亮的时候,而且还是这么冷的天气下跑来工程设计中心。也许那人也跟我一样在这儿熬了一整晚?但现在不是期末考试和毕业设计这两个高峰期,几乎不可能有人会这样做……好吧,除了我自己。杜衡决定去看看是谁的脚步声,顺便活动一下久坐的身体。

走廊里没有开灯,借着熹微的晨光,他看见有人抱着一沓资料夹,拖着疲惫的步伐,正穿过走廊。尽管没有看到脸,但仅凭背影、发型和走路的姿势,他就认出了这人是和自己同专业的李柘。

“嗨,李柘。这么早就来了啊。”杜衡热情地跟同学打招呼。他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楼里,显得更加洪亮,但李柘头也没回,反而加快了脚步,最终,他孤单的身影消失了在转角处。

杜衡耸耸肩,没有把对方的忽视放在心上。突然他连着打了三个喷嚏。也许是开了一晚上的窗户有些着凉了,他揣测着,也可能是原型机出了差错,杜克正在骂我呢。他赶紧捂住流出鼻涕的鼻子,跑回到房间,抽出桌上背包里的餐巾纸,全然没有注意到背包旁边屏幕亮起却被静音的手机。

拨来的电话因长时间未被接通而挂断了,手机屏幕上显示出这已经是第十七个未接来电。然而擦完鼻涕的杜衡把餐巾纸团扔进废纸篓后,又专心致志地投入到他未完成的研究当中去了。

【上午6:37,芝加哥,奥黑尔国际机场】

杜克确实在骂杜衡,但骂他的原因并不是那枚圆形金属装置出了差错,而是杜衡放了自己鸽子。约定好的今天要来机场接杜克,可到现在不仅人影没见着,连电话也打不通。

自从飞机刚刚停靠航站楼开始,到下飞机,再到在行李提取处等待托运行李,杜克给杜衡打了不下十个电话,但都得到的是同样的结果——无人接听。

此时的杜克孤零零地站在T5航站楼门口,还在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拨打杜衡的电话,但结果并未能如他所愿。他板着脸,撅着嘴,双臂撑在行李箱的拉杆上,心里默默地抱怨着不靠谱的弟弟。这人总是这样,投入到自己的研究中就无法自拔,其他事儿都能给忘得一干二净,当初就不该信赖他。

杜衡联系失败,他转而打电话给杜宇,想要诉诉苦,释放一下积压在胸腔的怒火,然而给杜宇去了三通电话,都被直接转进了语音信箱,想必哥哥已经投身于工作中了,无奈之下,他只能又把到嘴边的苦水给咽了回去。杜克感觉自己被哥哥和弟弟给抛弃了,他越想越觉得自己可怜。回去我就跟他俩挑明,解除兄弟关系,离家出走。

在他轮番拨打这两人电话的间隙中,有不少从他面前走过的中国游客来向他询问交通信息。有问如何搭乘地铁,地铁站在哪儿,坐哪条地铁线去林肯公园的;有问如何搭乘机场轻轨去3号航站楼的;有问在哪买机场大巴车票的;有问怎么走去停车场的;还有询问租车服务的。由于他用中文向第一位来询问的中国游客作出解答时被其他游客看在眼里,所以其他同样说中文的游客便纷纷效仿。

杜克的心里十分纳闷,十米远的地方就站着一位身穿制服的机场工作人员,一个身材壮硕的非裔美国男人,可他们放着人家悠闲到来回踱步的工作人员不问,偏偏要跑来打扰心情烦闷的自己。难道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本地通?

“嗨,你好,请问是中国人吗?”

每个前来询问的游客问出的第一个问题一定是这个。

虽然按照国籍来讲,自己已经是美国籍,但是由于父母一直教育自己对于这类问题的回答应该是肯定的,所以杜克每次都会面带微笑地点头来作为回应。

另一件让杜克纳闷的事情是,他发现根本不需要解答那些游客的问题,他们手上明明拿着非常细致的攻略和路线图,自己大多数情况下只需告知攻略上的路线完全正确。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就是想要多此一举地来找自己确认一遍。也许人们到了陌生的环境中总会变得担心多疑起来。

等到终于没有游客再来找他时,他早已放弃了联系杜衡和杜宇中的任意一人。他闷闷不乐地打开Uber叫车软件,却发现手机右上角的电量标志已经变成红色了,而且只剩下百分之二的电量。他失望地收起手机,拖着沉重的行李箱,顺着“出租车”的指示牌走去。

【晚上8:36,上海,徐汇区】

杜若推开厚重的礼堂大门,迎面的舞台上,高二(1)班的五十位同学正在表演大合唱。

我们的家乡

在希望的田野上

炊烟在新建的住房上飘荡

小河在美丽的村庄旁流淌……

礼堂里热闹非凡,座无虚席。杜若从最后一排座椅与墙壁之间的空隙挤过,就连这条狭窄的过道也站了不少人。杜若挤到角落里的一扇木门前,通过它走进一条与观众席隔开的走廊,在这条走廊的尽头,连接着比观众席更加嘈杂,更加杂乱无章的后台。

每年在放寒假之前,杜若所在的高中都会举办一场盛大的春节联欢晚会,提前庆祝农历新年的到来。在晚会筹办阶段伊始,每个班级的学生,以及各个学生社团和组织都会大张旗鼓地筹备或充满新意,或寓教于乐,或凸显个人高超才艺的节目。经过长达近一个月的排练以后,这些节目还要闯过重重难关,通过一道又一道筛选。倘若能被选为最终入围的十五个节目之一,想必是极大的荣幸。

“你怎么才来呀?合唱结束了就是你们的节目了。你要是误了上场时间,可毁了你们这一月来的辛苦付出呀。”晚会催场组负责人是一个和杜若熟识的隔壁班女生,个子不高,眼睛不大,一头黑色及肩长发,名叫周吟。她说话的语气里带着些责备的意味,但随即还是关切地问道:“你渴吗?上台前要不要喝点儿水,平静一下?”说着,递给杜若一瓶缺了圆锥形瓶盖的Watsons蒸馏水。

杜若迟疑地看了看那瓶伸到自己手边的没有瓶盖的水。

“放心吧,没人喝过的,之前有一个魔术节目,表演魔术的同学向道具组要了一箱屈臣氏的瓶装水,说是要拿几个圆锥形瓶盖做道具,所以这箱水的瓶盖都被取走了,但水不能浪费了呀。”周吟猜到了杜若在想什么,便连忙解释道。

杜若点点头,接过水,由于口干舌燥,所以一口气喝下了半瓶,然后一边用手背擦去嘴唇边的水渍,一边在后台来回扫视着,在众多忙碌的身影中,杜若搜索到了四个和自己一样嘻哈风格打扮,穿着同款Boy London的男生,其中一人正向自己招手。如果单从外表上来看,观众们将看不出那四个男生和杜若有什么区别,因为短发的杜若打扮得像个假小子一样,但她却是这个节目的五位表演者中唯一的女生。

“喂,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呀?这里的暖气有这么热吗?”后台的灯光很暗,但周吟还是注意到了杜若脸上密布的汗珠,它们正顺着杜若发白的脸颊往下流淌,如淅淅沥沥的小雨一般滴到木地板上,留下汗渍。

杜若没有回答,她感觉自己没有多余的力气可用来说话,今天下午开始她就觉得筋疲力尽,浑身直冒虚汗,本想等休息好了再过来,但状态却越来越差,她只好强忍着头昏脑胀的感觉来表演节目,至少不能辜负自己和朋友们这一个月来的努力。现在她只想赶快把节目演完,再好好地睡上一觉。

周吟递给杜若一包纸巾,她刚想接过,就听到舞台上主持人高亢的嗓音:“下面有请高二(3)班的徐沁、张国培、马笑、梁宇晨和杜若同学为我们带来充满活力的街舞表演!”

主持人是杜若班上的女班长,一束追光正打在她的脸上。她化了浓艳的妆容,微笑的表情太过夸张,没有习惯穿高跟鞋的她站得不太稳,拖地的长裙下摆还被她踩在了鞋跟底下。在她用洪亮的声音说着老套串词的同时,杜若一行五人呈一百五十度角站到了红色幕布的后方,摆好了帅气的姿势。站在正中间领舞的是叫做徐沁的男生,而杜若则站在右后方的位置上。五名舞者头顶的灯还是灭着的,他们沉默不语地站在黑暗中,等待着主持人念完冗长的串词,徐沁回头对身后的四个同伴竖起了大拇指,以示鼓励,然而这个动作让杜若感到更加紧张了,她的双耳屏蔽掉了主持人嘹亮的嗓音,却被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和加快的心跳声折磨着。

主持人高跟鞋的声音消失在后台,红色幕布同时向两侧拉开,蓝色和紫色的灯光开始在舞台上交替闪烁,安装在舞台两侧的大音响里传出权志龙和东永裴合唱的《Good Boy》,音乐前奏刚一响起,台下的观众,尤其是女生们,就开始尖叫欢呼,或起立鼓掌。

今晚的表演他们五人已经排练过不下一百次了,当听到音乐的律动时,状态不佳的杜若仅凭借肌肉的记忆也能很自然地舞动起来。但她的视线却越来越模糊,仿佛泪水充满了眼眶,她的前胸后背不断传来汗珠顺着皮肤滑过的感觉,打湿的衣服紧贴在身上,让她感到极度不适。模糊的视线给她带来的干扰最为严重,这感觉就像一个五百度近视的人不戴眼镜,她觉得可能是汗流到了眼睛里,可现在不能伸手去擦,不然额外多出来的动作会非常明显,让整个节目垮掉。

可是除了视线,她觉得大脑也越来越昏沉,就像刚熬过通宵一样。当音乐接近燃点时,她的脑子里提前闪过了下一个动作,这个动作是整个表演中难度最高的,需要五个人完美的配合,其中四个人要把那个名叫徐沁的领舞男生托举起来。这个动作可不能弄砸,不然不仅毁了节目,还可能伤到人。

下一秒,他们五人聚拢,徐沁借着四位同伴肩膀和手臂的力量悬到半空中,聚光灯打在了他的身上,他闭上眼睛,享受着舞台下愈发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杜若感觉到自己肩膀传来的阵阵压力,在另外三位好朋友的共同分担下,她相信自己可以坚持下去,但她还是没能顺利坚持完成这个动作,在把徐沁放下的过程中,她突然全身一软,倒在了舞台上。由于少了一个支撑力,随着重重的“噗通”一声,刚刚还风光无限的徐沁也跌在了舞台的木地板上。

见发生意外,音响师立马掐断音乐,灯光师立刻打开了安装在大厅整片天花板的亮黄色顶灯,杜若的同伴们都停止了舞动,徐沁一边揉着发痛的臀部,一边和其他三人跑上前去围住杜若。杜若的昏厥引起了不小的骚动,观众席前排的同学纷纷站起身,凑到舞台前,后排的则伸长脖子或站到座椅上,都想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催场组负责人周吟心急火燎地夹着她那记录着晚会流程的红色小本子,跑上了舞台,但她还没跑几步,就因地上的一摊水而滑倒了。

地上哪来这么多的水?坐起后的周吟撸起湿漉漉的袖口,她抬头望向天花板,但没有发现屋顶漏水的迹象。围在杜若身边的四名男生突然站开了些,他们意外地发现,地板上不知从何而来的积水已经穿透鞋底,浸湿了他们的袜子。他们全都不知所措地望着被围在正中间的杜若,她身上的每一处毛孔都源源不断地往外冒着水珠,这些密集的水滴慢慢积聚,已经在她的身下形成了一小滩积水。此时如果掀开她的衣服,人们就会清楚地看到在她的肚脐旁,一个水滴状的胎记正发出淡蓝的光芒。

这可不是在冒汗!再这样下去她会有生命危险的!周吟焦急地想着。她拖着打湿的裤腿,一路穿梭于拥挤的人群中间,狂奔出礼堂,找到在大厅外正和其他几位男老师一起抽烟聊天的班主任,她用三言两语转告了里边的突发状况,并找班主任借来手机打给120。班主任和其他老师迅速掐灭烟头,跑进礼堂查看情况。

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杜若的能力觉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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