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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有座山(1)(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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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真的是一座很高很高的山了。

云雾由半山腰穿行,树冠撑开遮住洒落的阳光,地面上的小型植物与大树的根系缠绕交错,互利共生。在森林中,最优秀的捕食者却是树干上那紧紧缠绕的藤蔓,小型动物靠近时,就会被绞杀,束缚在藤蔓的身体四周,直至死亡腐烂后成为植物们新的养料。大型动物们在自己划分好的地盘内慢悠悠的巡视,看似一副慵懒的样子,但只要有生物靠近,便会毫不犹豫的扑上去将其撕碎。

虽然这座山高耸入云,容易让常人望而却步,但因为那丰饶的物产,人类所信奉的富贵险中求的理论,也会有不少人为此奔赴而来,赌上那生命换取真金白银。

山下的不远处有一个小村庄,老一辈的人们都相信:山中有精怪,山中有仙人。老的猎人和樵夫们在上山时,会放声歌唱。他们所唱的山歌里,是在赞颂这山中的仙人。老一辈们有这么一个传说:只要从头到尾,从上山到下山,歌声不断,那在回去的时候,不仅会毫发无伤,还会收获满满。

但是仙人似乎对此有很大的意见,祂就像一个顽童,有时候还会在山中将你稍微捉弄你一番,才会把你送走。老人们在说起这句话时,苍老脸庞上的笑意满是慈祥,他们就像是在宠爱着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他们热情的将歌谣往外传播,宣告着这座村庄被仙人所庇佑。

如果你想去登山的话,村庄里的人会热情的将山歌的内容告诉你,教会你如何去歌唱,并且告诉你很多关于处理山上突发事件的经验,但同时他们也会告诉你一个最基本的禁忌,那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登顶。

登上顶峰的人,再也没有了归家的机会。

所以村庄里的大人们都会这么吓唬他们的小孩:“如果你再不乖,不好好听话的话,就把你丢到山顶去,让你被山顶的妖怪给吃了。这样就永远都回不来了。”往往小孩们听到这样的话,就会吓得愣住,抽抽噎噎的表示自己不会再犯。这种教导小孩的方式屡试不爽,但偶尔也会遇到这么几个刺头的反问:“如果山上真的有仙人的话,为什么会要山顶的妖怪来吃人呢?仙人们不是可以保佑我们的吗?”

这种时候大人就答不出来了。他们就会把脸一横,摆出很凶的样子。扬起巴掌,作势要打。孩子们吓得嗷嗷乱哭,四处乱窜,大人们追了几步,追不动了,在原地跺跺脚,嘴里嘟囔着小孩子不用知道这么多之类的话。

他们哪里知道这么多呢?他们也只是被告知的人罢了。

每当听到这种言论,芮囡往往就会冷哼一声。城镇中街道上的茶馆,说书先生正口沫飞扬的讲述着村庄里的仙人启示。将那所谓的仙人吹得无往不利,仿佛什么事都可以做成。这就是他们所认为的仙人。芮囡这么想着。她抱着零碎的吃食跟各种小玩意儿穿行在大街小巷,闷热的夏风拂过她的鹅黄色披帛和浅紫色大袖衫,明明是在灼热的盛夏,街道两旁阴影里乘凉的人们都打着扇子,他们的热汗由头顶浮出,滚过脖颈汇成小溪流进脖颈,她却像是毫无感觉一般,未施脂粉的脸上依然白净,连红晕也只是浅浅的一抹。

明明是穿过人群,但是人们却在不知觉中给她退让开来,碰不到她的一片衣角,她步履轻快,每一步却能跨出一大片距离,明明是在跟他人打交道,购买东西,见过她的人却被迅速淡去了记忆,脑海中只有一张平平无奇的脸罢了。

购买到她心仪的东西之后,她便离开这个城镇,去往那座山。

当她踩上那一条上山的小路时,这座山才算是真正的活了,小动物们在她身边围绕,却始终不敢靠近。森林深处的野兽低下了头,喉头里发出了低低的吼声,代表了臣服。她畅通无阻的一路上行,径直到了山顶。

山顶其实并不是说有什么好的风光,也不是什么过于崎岖荒乱的地方,甚至没有多少生物活动的痕迹,只有零星散乱生长的树木和铺天盖地野蛮生长的野草。山顶就代表着一定会有悬崖。悬崖边上有一棵古老的桃树,枝丫中垂下了一个可供一人躺下的秋千。

桃树旁边有一个石桌,放了三四个石凳,再往旁边挪,便是一个茅屋,茅屋的门大开着,可以直接的看到里面简单的生活用品。芮囡将手中购买的东西往石桌上面一放,就在桃树下的秋千上躺下了。她躺在秋千上,身下就是布满了云雾的,看不到底部的悬崖,即使是夏季,山顶的温度依然很低,风吹着秋千摇摇晃晃,她在半空之中,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山中有樵夫在唱歌,他们唱的便是那歌颂仙人的曲子。他们说山中有仙人,他们说山中有精怪。

芮囡虽说是闭上了眼睛,但也其实是在发呆,在发呆不知多久之后,她突然感到一阵压迫感,感觉有东西在她身旁。她睁开眼睛,跟那个含笑的男人打了一个对视,男人脸上带着笑容,是那一份温润如玉的样子。却坐在了她秋千的一旁,他身上有着很危险的气息,蔓延开来的味道像是在划分地盘的野兽。

他说:“张芮囡,你要不要履行婚约。”

已经很久没有人叫过这个名字了,仿佛再次回到了老宅,再次看到了漫天的火光和遍地流淌的鲜血。

重叠起来的尸体,手持兵器不断进出的官兵,和最后定格住了的,李家家主脸上的笑容。

他说:“芮囡,到李叔这里来。”

他说:“你的父母已经不在了,我会负起责任,好好照顾你的。”

他说:“你以后就跟凡之在一起,不会再有人打扰你们了。”

李凡之,李家主家家主独子,满腹经纶,才华横溢,被世人所夸耀。生来便仪表堂堂,相貌非凡,温润如玉的气质引得京中无数女子心生爱慕。

这样的一个人,却有着一个因为家族重臣违逆圣上,主脉被斩旁系流放的未婚妻。

因为李凡之的力保,他的未婚妻逃过一劫留下了性命,只是不再荣耀,从此只是一个普通人。

那个未婚妻,就是张芮囡。

只是她跑了。

张芮囡原来没打算跑的。

张家和李家祖上都是跟着开国皇帝打江山的,从此代代都是朝中重臣。李家重武,张家重文,但到了芮囡她父亲的这一代,却完全调换了过来,李家出了个稳重的宰相,而张家却出了个勇猛的将军。

张芮囡的父亲,张浩宇,从小就是张家猫嫌狗厌的存在,用张芮囡祖母孟晓的话来说,那就是个泼猴儿,是无法无天的存在。

张家作为文臣之家,代代在宫中都以文官的职位存在,在张浩宇这一代却像是出现了什么差错,这个混小子从小逗猫遛狗,对所谓的之乎者也不屑一顾,嚷嚷着脑袋疼。他捉弄家里专门请来的夫子,甚至在十四岁那一年偷偷跑去参军,虽然最后得胜拿到了嘉奖,当时的家主,也就是张芮囡的祖父张明辉对他的态度依然是吹胡子瞪眼,痛心疾首说着家门不幸。

张浩宇对父亲的态度也是毫无办法,耍刀弄枪自己非常的在行,但要是论用笔杆子骂人这可是不行的,自己看到那密密麻麻的字就感到头疼,别说是提笔写文章了,这简直比取敌人首级还困难。

张明辉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基本什么措施都尝试过了,最后还是在妻子孟晓的安抚劝诫之下,接受了李家从此文官变武官的事实。

能怎么办呢,这毕竟是自己的独子。张家在世人论述中,代代都是痴情种,每一任家主一生只有一位妻子,不会再有别的侍妾,而张明辉也就张浩宇一个独子。

与此相反,李家对于自家能出个文官感到欣喜若狂,张明辉和李传历斗了一辈子,在朝堂之上也好,在日常生活也好,两个人吵架做小动作等等各种闹腾,昭帝对此也很无奈,若说这两个人耽误公事也不尽然,人家的本职工作依然做的还是好好的,但就是整天闹得鸡飞狗跳,令人头疼。

李家恨不得敲锣打鼓放鞭炮来庆祝自家出了个文官,李传历更是逢人便夸,嘴里好话张嘴就来,脸上满是洋洋得意,看向张明辉的眼神也满是挑衅和炫耀。张明辉心里怄气,下了朝回到家看到家里坐没坐相,翘着个二郎腿嗑瓜子满脸流氓样的儿子,更是急火攻心,抄起书案上的镇纸就往张浩宇的脚边砸,练武之人反应也快,一个躲避躲开了来自父亲的攻击,“爹你干嘛啊!你怎么又生气了啊。”自己今天也乖乖在家里待了一天了,明明啥也没做啊。

张明辉此时也没有了朝廷上那威严的样子,他翻了个白眼,眉头皱起,“你看看你这成天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坐没坐相站没站相,什么时候才能有所大成。”

张浩宇挠了挠头,“爹啊,我也想有事干,不过你别担心哈,马上就要有了,等过一阵子,西北军就要回去的,儿子我到时候肯定一起走的,就不会在这里碍眼了。”

张明辉的手微微抖了抖,满脸都写着不赞同,正要开口说话,母亲孟晓踏进门来,习以为常的看着屋里的一切,这种场面差不多每天都在发生,已经是见怪不怪的了。

“宇儿啊,你不要跟你爹生气了,你爹也只是在担心你,毕竟我们家就你一个孩子,你一个人远在西北若是出什么事,我们这边都不能在第一时间知晓。”孟晓开始熟能生巧的安抚双方。“相公,你也真的是,都这么多年了,还过不了这道坎,宇儿这么努力,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张明辉冷哼一声,转身走出了房间,张浩宇在屋内颓唐的坐了下来了,也是一脸的无奈,“娘,我这啥也没干,我这不也是没法子啊。我知道爹想送我去赶考,想让我考功名,想让我当文官,但我就是看不了那些书本,实在不行,我让我以后的孩子来学,成为一个文官。”

孟晓也是叹气,“你再忍一忍吧,主要是最近李家家主实在是太猖狂了,他们家出了李显志一个状元郎,武官家里出了个笔杆子,自然要炫耀一下的,你爹也只是气一气。你不是要回西北吗?在你回西北之前小心一些,先夹着尾巴做人吧,不要再闯什么祸了,省的你爹到时候又生气,待会记得来吃午膳,然后我现在要去安抚你爹了。”

“您去吧,您去吧。”送走孟晓,张浩宇莫名开始感到一丝委屈,自己学不进去,就是学不进去了,还这样被家里人逼迫,想想父亲愤怒的源头,还不是李家那个小兔崽子。

于是,在西北军归队前的一个月,京中传来八卦,张家的大魔王又闯祸了,他把状元郎打了一顿。张家家主压着去道的歉,李家家主的脸黑如锅底。

张李两家的年轻一代这应该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这一顿打倒是打出了友谊。二人也因此成为了还不错的朋友,两家的夫人更是京中为人所知的好友,张浩宇是个讲义气的人,对朋友可是掏心掏肺的好,李显志在京中的风评也很好,为人处世都极为谦虚,也被称为君子之标杆。

两家夫人曾戏称,照他们这么好的关系,以后的孩子估计订娃娃亲也不为过,李显志听到这个不以为然,只是笑笑,张浩宇倒是认真的考虑了这件事情,并且顶着家中父亲的暴怒威胁,约好了以后若生子,为同性则为密友,为异性则为夫妻。

在之后,李家的夫人首先怀孕,十月怀胎之后诞下了一个儿子,取名为李凡之,两年以后,张家生了个女儿,顺理成章的,婚约就这么定下了。

李凡之从小知道自己有一个未婚妻,他见过张家的那个小糯米团子,白白嫩嫩的,会朝着自己喊哥哥,笑的时候会露出小小的门牙。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是青梅竹马,父辈的官职也在不断的往上升,李凡之以为会一直这么发展下去,他们会平静的结婚生子,然后幸福生活一声。

父亲打破了他的幻想。在他十二岁那一年,父亲李显志将他叫到书房中,询问他和张家女儿的相处,在他如实相报之后,抬头跟父亲对视,李显志垂着眼,眼神却是冰冷的。

他说:“凡之,你要记住,你对谁动情都可以,张家女,不行。”

他当时很茫然的离开了书房,他那时候还不能明白父亲的意思。直到四年后,张家破,以勾结外邦的罪名,论罪全员杀无赦。但帝王仁慈,放过了张家的旁系,李凡之背着父亲求见皇帝,他跪在御前,额头抵在冰冷的地砖上,妄图以无数条件换取张家**的命。

衍帝看着座下之人,转着右手拇指上的扳指,仿佛陷入了沉思,过了许久,就在李凡之感到浑身冰冷,摇摇欲坠即将倒下时,他终于开口了。

他说:“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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