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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今日硬生生被这个比自己儿子还小的男孩压了一头，他心中不适，脱口而出，“哟，小鬼头挺嚣张啊，你跟这小讨饭的是一伙吧，他偷我东西，你得赔我。”
“偷你什么了？肉包子吗？”男孩嘴角一侧抬头，讥笑地看了他一眼。
瞬间周围哄堂大笑。
高个男涨红了脸骂道：“放屁！一个包子老子会计较吗！自然是偷了我重要东西。”
“偷东西是应该要赔偿的。”
高个男一愣，随即心里暗喜。他胡扯两句，这小鬼头这么好骗啊！他洋洋得意地看着小鬼头从口袋摸出了钱包，那一沓沓的红钞票看得他心花怒放。
“别，别给他，大哥哥，我没有我没有偷，我真的没有。”纪皓心中着急，结结巴巴解释着。
“你他妈住嘴！”高个男怒喝。好不容易骗了个傻小鬼头，可不能被这小讨饭的搅黄了，他还想着晚上多买二两酒庆祝庆祝呢。
那男孩在他面前站定，个子虽只到他肩头，气势却毫不弱他，“钱可以给你，只看你要不要得起了。”
高个男不耐烦了，“死小鬼，别想耍什么花样，快拿钱来，老子好放了你。”红钞票晃得他眼花，他居然伸手想去抢。
“老实点！”男孩后面跟了个黝黑的中年人，笔直的站着，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他。
他咽了咽口水不敢再动。
“大家都听见了，你说别人偷你东西，不如问问它！”
高个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顺着男孩手指的方向望去，对面超市门口的监控正好对着他们。
中年男人低声询问，“小陌，我去调监控？”
男孩点了点头。
高个男失了底气，面色难看，向后退了两步，想逃离。
男孩拦住他，表情冷漠，却掷地有声，“想走？先道歉！”
周围群众已看出了苗头，面面相觑后，纷纷将炮火转向高个男。
众人指责道：“安的什么心啊！小孩子都欺负，白长那么大个子。”
“你的心才是黑的呢，你全家心都黑的。”
“不要脸！骗小孩子钱。”
男孩微微扬起嘴角，人性皆如此，随波逐流。
这些举动惹得高个男人怒火中烧，他一个大男人被小孩整成这样！狰狞的面孔因愤怒而扭曲，凶相毕露，“死小鬼，老子今天还有事，改天收拾你！”
男孩微微沉了眉，向前逼近一步，犀利的目光冷冷盯着高个男，身形高大的男人此时在他凛冽的眼神中生生矮了半截。
男孩再次说道：“佳奇的好员工，好一个蛮横无理，我该做一面锦旗送去你单位表彰你！”
男子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刚想问你他妈怎么知道老子的单位的，忽然意识到身上还穿着工作服。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在单位受了气，下班的路上心里堵得慌，正看见了这小乞丐，想耍弄一番，没曾想竟惹了这小鬼头。
要他道歉他做不到，可要闹到他的单位，保不齐停薪留职或直接开除，他一家子还等他工资吃饭呢。
可这小鬼头看着也不像说笑，小小年纪竟有这般强势的魄力，顷刻间他冷汗直流，内心一番挣扎后，终于妥协了，冲着小乞丐嘟囔了一声，“对不起。”
纪皓被拐后这么多年，没有受过一丝善意，只有偶尔的同情与可怜，他更没有听过对不起三个字，思及此，他一只眼睛不由自主地的流下了泪。
“吃了它！”
高个男怒目圆睁，什么？居然叫他吃下这地上的馒头？
“不吃啊？”男孩如漆的眼眸中满是冰冷。
“唉，我不过逗逗他，你不需要…”
男孩打断他，“那我也逗逗你，吃下去！”
“我吃！”高个子捏紧了拳头，无视周围的嘲讽，涨红了脸，不甘的咬了口，他能听出男孩语气中的说一不二，他反驳不了。
人群嘲笑着：自作自受！
“叔，监控拷出来了？”
中年男子点点头，将u盘从口袋摸出来。
“交给警察吧。”男孩淡淡道。
“你，你他妈的言而无信！”男子被中年男人一把扭着胳膊，气急败坏，破口大骂。
“口口声声叫我小鬼头，还跟我谈诚信，我答应放过你了吗，可笑。还有，人被你踢伤了，医药费记得付！”
“来。”男孩拉起纪皓的手，盯着他，眼中没有半丝的厌恶与反感。
纪皓急忙要挣脱，目光闪避，“我，我身上很脏，你，你别…”手却被用力拽住。
他望着这如天神，从天而降的男人又红了眼眶。
周边给他的感觉是：他是丑陋的、肮脏的、不堪入目的，而男孩与所有人相反，他会拥抱他，鼓励他。
他心中大恸，那么多年了，他从未尝过心中酸涩交替的滋味。
他死死咬住了嘴唇，想把眼泪逼回眼眶，他不想在这个男孩面前继续表现出懦弱无能的样子。
男孩帮他教训了恶霸，这些年他不敢接触也不想去依赖谁，早已麻木，早觉得像他这样的人能填饱肚子就行，不该有多余的妄想。
而面前这个男孩却击碎了他苟且偷生，自甘堕落的生存念头。用事实告诉他，即便像他这种泥污里生存的人有尊严。
“你，你别走…”纪皓不知道怎么会冒出这句话，他觉得面前的男孩就是贵人，就是希望。如果能摆脱那帮人，他会有另一段人生吗？
“还有事吗？”男孩回过头与他对视，那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如漩涡席卷着他，看不透看不懂十多多岁的男孩眼神为何如此复杂，他浑身一怔下意识点头……
唉，又想到多年前的事，好多年了啊！纪皓抬手，揉了揉鼻子，微微侧过头看了苏陌一眼，那双稚嫩的眸子，早变成了深邃的眼眸，唯一不变的是眼中的坚毅。
突然男人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你这手臂，怎么了？”
“没事。”纪皓慌张地缩回手，拉下袖子掩饰着什么。
苏陌示意他停下车，车停定后，他卷起了纪皓的袖子，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鞭痕。
苏陌皱眉，肖黎性子暴戾，脾性乖张。“肖黎那里委屈你了。”来回换了好些个随从，也就纪皓能够忍受。
“没事。”男子扯出苦笑，笑容很快隐于无形。
苏陌眸子暗淡，凝聚远方，“半年，只需半年，你便回我身边。”
汽车卷起尘土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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