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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苦衷，他不懂。这些年他只知道价值与金钱对等，你情我愿，至于小桃为什么需要这笔钱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沈阳无助而慌乱的眼神又撞进了脑海，在庄园为其他女子对他软语相求，而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却又怕的发抖，如此畏怯还想凭一己之力与他人抗衡，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苏陌灭了烟，忽然问：“小桃那姑娘被折磨的很惨？”
男子一愣，这不是苏陌该关心的问题，这也不该是苏陌嘴里问出的话。
他思虑了一下，还是回道：“肖黎手段令人发指，掐脖子，扯头发，殴打是前戏，再用手铐将女孩铐在床头，鞭子，蜡油，针刺全身招呼，四肢绑起多人群，估计废了。
苏陌紧抿着嘴唇，神情越发冷峻，他掏出两张支票塞进黑衣男子口袋。
“一张给小桃，若东窗事发，肖家人不会放过她，可以帮她移民，这钱足够她用一辈子。一张你自己留着，不便就用。”
男子看着手中支票疑惑不解，苏陌看似随意大调，实则疏离，今日为何生了怜悯之心？
“利益关系，早有中间人与小桃讲明，金钱也已结清，是那姑娘死乞白赖非要上这条船，我们无需再做那么多。我们再插手肖正宇迟早会查出来。我们部署还没周全，不能过早暴露。”
“别担心，明面上调查这摊子老狐狸交给我了，背地里他还会派人调查，查出来是迟早的事，我们无需躲藏。他早怀疑吴家人参与在内，只是现在还没有证据，所以还没撕破最后一层伪装。查出也好，为了他的宝贝儿子，我倒要看看他能做到哪一步。”
“可是我们…”
“纪皓，你不信我？”
黑衣男子一怔，复而沉声道：“当然信！”若不信他，自己那么多年做的算什么？
他转过视线，苏陌与他对视，就是这双眼睛，把他从昏暗向光明处慢慢带了出来，一如十多年前。
具体多少年前不记得了，他只记得是个很冷很冷的冬天，下课铃一响，跟同学道了别，一个人沿着小路踏着雪向家里走去。
好冷啊！他将围巾又裹紧了些，搓了搓冷冰冰的手，满脑子想的是柴火堆里烤的红薯还有那热腾腾的玉米粥。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刚扭过头，就扑出来一个男人用毛巾捂住了他的口鼻，“唔…唔…”用力挣扎了几十秒后就什么意识了，朦胧中被拖上了摩托车。
后来他知道，那是人贩子。那个大院里像他这样的小孩有好几个，不是缺胳膊断腿，就是挖眼睛割舌头。
那一晚是他一辈子的噩梦，人贩子故意把他弄残，打折小腿，挖去了一只眼睛，只为博取同情讨要钱财。
三天前，他再次逃跑又被抓到了，人贩子用棍子狠狠打了他一顿，还绑起来关在小屋里饿了两天。
他知道有人暗地里看着，他不敢再跑了，拖着腿坐在了一个超市门口，前面放了个破碗，里面只有几毛钱。
他揉了揉发红的眼眶，今天又要挨打挨饿了。动了动发麻的身子，一个包子滚落在脚边，是谁不吃的吗？他抬头左右看了看没有人，肚子饿得难受啊，小心翼翼地捡起刚想塞进嘴里。
一个高个子男人大步走来，凶狠的盯着他，“死乞丐，偷我的包子。”
“对，对不起，我以为是你丢掉不吃的。”他低着头愧疚地拍了拍包子上的灰尘，双手递给高个男人。
男人一脚踢开他的手，恶狠狠地说，“别用你的脏手碰，给狗吃也不给你吃！”
纪皓好像没有听到般又向前爬了一步，“给，给你。”
“离老子远点！”高个子又踹了男孩一脚，连同肉包踢倒在泥污里。
泥水飞溅进男孩的眼睛，他抬手擦拭。
“啊！”高个子半张着嘴，发出惊叫，“你，你没有眼睛，真晦气！”
见周围围观了好些人，高个子开始叫骂，“人丑心也黑，乞丐都做小偷了。”
周围群众议论纷纷，“这小孩我原本看着挺可怜的，居然还偷东西，是惯偷吧。”
“这乞丐常在附近转悠，下次大家得注意些了。”
“老婆，咱们店里最近少了两袋面包，有没有可能是他偷的？”
“不是吧，上次咱们店多到的面食分给这孩子吃，他还说谢谢呢，我倒觉得是个挺懂事的孩子，要不是身上有残疾，家里人也不会抛弃吧，这孩子看着跟我姑娘一般大，真是可怜啊。”
“唉，老板娘，这小子还不是装可怜，为了骗你那两口吃吃，小乞丐还谈懂礼貌，有人教吗？”
“他腿真的残疾？说不定是故意装瘸呢。”
阵阵嘲笑，指责，辱骂声入耳，众人急不可耐地伸张着正义。
纪皓小声争辩，“我，我没有。”
高个子上前一步，大声道：“什么！”
纪皓缩了缩脖子，面对四周的指责声不敢再说，他卑微如尘，此刻更恨不得缩在一团阴影里。
高个子如同得到了群众的拥护，嚣张地一口浓痰吐在了地上，“下贱胚子，下次见到老子滚远点，免得老子打死你。”
纪皓自嘲一笑，他早习惯了铺天盖地的脏言恶语，再如何解释都没有人相信的，早已麻木了。
正打算爬起身，一双稚嫩白皙的小手，从人群中伸到他面前拉了他一把。
他抬头望去，对上了一双淡棕色的眼睛。
见纪皓一动不动，大男孩露齿一笑，阳光从他的身后投射过来，将他整个人笼罩在淡淡的光晕中。
纪皓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男孩，他们年岁相仿，那男孩身形却比他高出许多。清瘦且修长，面容稚气，眼中却有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深沉。
春阳轻暖，金色的阳光在他的发丝上晕出了细小的光圈，只念了三年小学的纪皓，脑中突然冒出了天神二字。
“喂，小鬼头你谁呀？别多管闲事。”高个男打量着面前这约莫十二、三岁的男孩，相貌骏雅，气宇不凡，像个富家少爷。
“我是谁，你管得着吗？”男孩侧脸看着他，音色低沉沙哑，应是处于变声期。
若是以前，遇到这种穿着华丽的，高个男绝对不敢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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