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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瓘听了儿子话，沉默不语，但半晌后仍是重新起身，推开了儿子。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无论如何，这国家还是大魏，天子还是曹家的天子。
司马氏专权，老夫无能为力，但在河东这一亩三分地上，老夫谁也不怵。”
卫瓘说着迈开大步，朝着府衙的方向而去。
玄学的兴盛，就代表着儒学的没落，而卫家则是魏晋时期能够始终如一，坚持儒学的世家。
儒学别的不谈，在忠君爱国这方面，总是没得挑剔。
曹操的‘唯才是举’虽然在乱世当中收拢了一大批人才，但这些人才没有经过人品考验，有许多的政治投机分子。
汉室衰弱，曹操强盛时，这些人才可以向曹操靠拢。
但曹魏衰弱，司马氏强盛时，这些有才无德的人，照样会向司马氏靠拢。
谁给的好处多，他们就投靠谁，就这么简单。
这也是汉朝做官为何非要举孝廉才行，一个对亲生父母都不孝的人，怎么可能对一个陌生人献上忠诚。
没有人品的人才，才能越大，对社会的伤害越大。
卫家就在安邑城中，卫瓘很快便来到了府衙。
“报，启禀陛下，外边有个叫卫瓘的人，非要来见杜恕和钟会。”
许仪进来禀报。
曹髦和钟会二人正切磋书法呢，闻言不由对视一眼。
“伯玉的章草也是一绝，正好一起来探讨一下，将卫侍郎请进来。”
曹髦对许仪吩咐道。
“呵呵，陛下有所不知，伯玉兄已经从黄门侍郎迁为散骑常侍了。”
卫瓘在曹髦一朝，担任的就是黄门侍郎，天子近臣。
而且同样是书法大家，卫瓘的父亲卫觊，当年是唯一能在书法上跟钟繇掰手腕的人。
很快卫瓘就在许仪的带领下进来，一脸的惊疑不定，因为卫瓘认识许仪，而当卫瓘看到曹髦时，更是震惊得无以复加。
“陛下...陛下！”
给曹髦当了好几年的黄门侍郎，卫瓘不可能认错人。
“爱卿别来无恙。”
“陛下无恙，哈哈哈，陛下无恙就好。”
卫瓘激动地对曹髦行三拜九叩大礼。
“爱卿平身，朕正跟钟爱卿讨教书法呢，正好咱们一起。”
曹髦笑着说道，心情也是不错，没想到能正好遇上卫瓘。
河东卫家家大业大，是曹操当年起兵的第一位天使投资人。
而曹髦打算从河西发展势力，两地仅仅相隔一道黄河，若是能够获得卫家的效忠，对曹髦而言至关重要。
“陛下，河东郡募兵的事情...”
“不错，正是朕颁布的诏命。”
曹髦大方承认道。
“陛下将传国玉玺从京中带出来了？”卫瓘大感惊讶。
曹髦闻言哑然失笑，“对咱们而言，私自刻一方印章很难吗？”
卫瓘瞠目结舌，还能这么玩儿？
书法，绘画，碑刻，这种东西都是一通百通，对在场的三人而言都不是什么难事，卫瓘只不过是陷入思维误区当中罢了。
“陛下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卫瓘不由追问道。
“朕打算率兵前往河西，在河西之地立足，以待天时，伺机而动，重新夺回政权。”
曹髦没有隐瞒，毕竟他想得到卫瓘的支持。
“钟大人是...”
“钟爱卿是撞到朕的手中了，目前算是俘虏，作为司马昭的心腹，钟爱卿怎么可能投向朕呢？”
曹髦也不怕钟会揭发自己，钟会本身的屁股都不干净，当初看到墙上字迹没告发曹髦，以后肯定也不会告发。
“等朕走之后，还有劳卫爱卿帮朕盯着点，若是钟爱卿敢告发司马昭，你就去告发钟会。”
曹髦将当日禁宫字迹的事情告诉了卫瓘，以防钟会回去后将自己供出来。
“陛下放心，微臣不能匡扶大魏，但这点小事还是没问题的。
而且臣本来就擅长于书法一道，说出去的话可信度很高。”
钟会看着二人达成默契，脸色不由一沉。
钟会也想过回去揭发曹髦，不但能够立下大功，而且杜恕身死的事情也会算到曹髦头上。
可现在他有把柄在手，不敢揭发曹髦，河东这烂摊子又归他这个司隶校尉管辖，第一责任人肯定是跑不了了。
京畿之地，洛阳眼皮底下，一郡太守被杀，募兵募粮，这要是直接掉头去打洛阳，那还了得。
“陛下太过强人所难了吧？”
钟会不甘心地说道。
“钟爱卿智计百出，司马师不是夸你有王佐之才嘛。
司马师这个独眼龙看人倒是挺准的，朕也这么认为。
只要河东郡的事情怎么解释，那是爱卿的事情，与朕无关。
何况作为臣子，难道不该为主上分忧吗？”
曹髦说着拍拍钟会的肩膀。
“士季怎么回事？今日有些发挥失常啊。”
卫瓘幸灾乐祸地说道。
曹髦闻言看去，只见钟会笔下已经写得一团糟，和卫瓘对视一眼，二人不由同时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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