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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情替微臣操心吗？”
钟会不想多谈这个话题，转而问道。
“何出此言呢？朕已经离开洛阳，不说是高枕无忧，起码也是天高任鸟飞，谈何自身难保？”
曹髦哂然一笑道。
“城外可是还有两千骑兵呢，陛下是不是太随意了一些？”
“哈哈哈，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钟爱卿要是愿意为司马氏赴死，那就算朕命该如此。
可爱卿要是惜命，不舍得去死，那也算朕跟着爱卿沾沾光，侥幸逃过一劫？”
曹髦一脸戏谑地说道。
钟会舍得去死吗？当然不会，死了有什么好处？
他委曲求全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得到司马昭的信任吗？
现在钟会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完全可以展开下一步计划了，他怎么可能舍得去死。
钟会已然是司隶校尉了，可以培植党羽，插手朝中的各种事务，只要哄好司马昭，一切都不是问题。
“看来爱卿还是舍不得朕死啊，既然如此，那就陪朕在此多待几日吧，正好朕也好久没跟爱卿讨教书法了。”
钟会的书法造诣虽不及其父钟繇，但也不是曹髦能比的，钟会涉猎极多，楷、隶、行、草，都是十分擅长。
魏晋年间，世家大族子弟，不精通书法之道，出门都不好意思打招呼，不自觉就矮人一头
文化鼎盛，玄学，书法，诗词，甚至于宗教，都有极大的发展，竹林七贤就是这时代的产物。
司马氏篡权后，九品中正制也随之变味儿，世家子弟不用担心没官做，每天就研究这些有的没的，以此来获取名望。
反倒是正经干事儿的人，为百姓作出政绩的人，会被当下的普世价值观所嗤笑，认为这些都是‘俗务’，耻于干实事，每日沉浸在清谈当中，自说自话。
魏晋南北朝，荒唐又美好。
美好不美好不知道，反正荒唐是真的。
而美好也只是对世家子弟而言，生下来就能当官，每天吃喝玩乐，放浪形骸，不但没人斥责，还会受到褒奖。
每天早上睁开眼，先和他一个酩酊大醉，然后就开始吹牛皮，扯犊子，说些三五不着调的话，美其名曰‘玄学’。
然后再嗑上几颗五石散，就是嗨。
吃完五石散热啊，浑身燥热，热血沸腾，难以发泄，一看旁边有个小书童，眉清目秀，唇红齿白，抓住直接刚一波。
当下还不算太明显，等到西晋建立时，这种情况就比比皆是了。
......
卫家。
“这河东是怎么回事？朝廷何时要动兵河西了？”
回家休沐的卫瓘看向儿子问道。
“不知道，反正诏书上有府君的印信和朝廷的印信，这还能有假？
更何况司隶校尉钟会就在安邑城，真要是有岔子，钟大人也该带兵平叛。
可现在城中相安无事，一切运转正常。”
卫瓘的卫宣挠头答道。
“不对劲，我得去府衙一趟看看。”
卫瓘说着就要起身。
“父亲，您何必掺和呢？这事儿跟咱们卫家有什么干系？”
卫宣连忙将自己父亲拦下。
卫瓘，卫觊的儿子，河东卫家也是曹操早期的追随者。
汉献帝禅让曹丕的大典，就是卫觊策划布置的，魏国建立后的各种礼仪制度，也是由卫觊编纂，著有《魏官仪》一书。
“什么话！身为臣子，自当为国尽忠，我倒要看看这杜恕和钟会在搞什么鬼。”
卫瓘说着就要动身。
“哎呀，您一个散骑常侍，有什么资格去指手画脚啊，何况现在的大魏还是大魏吗？”
卫宣将自己的父亲死死按住。
曹奂新君登基，自然要再换一个新的司机，这活儿就被安排给了卫瓘，反正也没啥事。
有了上次曹髦闹出的事情，曹奂这辈子是别想出皇宫了，卫瓘自然也没有用武之地。
以前效忠曹操的世家，司马氏专权后并没有拿他们如何，愿意投靠司马氏的，大家有肉一起吃；不愿意向司马氏示好的，司马氏也不为难，分你一口汤喝，但是得老实呆着，不许作乱。
就像荀家、钟家、包括夏侯家，司马氏都没斩尽杀绝。
哪怕是太原王家，王凌发动淮南一叛，司马氏也没对王家斩尽杀绝，就诛了王凌那一脉而已，而且历史上西晋建立后，司马氏还赦免其后人。
包括二叛的毌丘家，三叛的诸葛家，都没斩尽杀绝，家中还都有人在朝中为官。
反而是当初曹操发布招贤令，实行唯才是举，提拔起来的一波寒门，被司马氏血腥清洗，打压。
就像许仪和典满，一个看大门的，一个种地的，等他们死了之后，他们的子孙就会彻底离开权力中心，寒门上升的道路就会被堵死。
司马氏就是世家政治，大家伙儿把天下的好处都分了，至于下边的寒门和黔首，寒门能吃点残羹冷炙，用以果腹，黔首就是人形畜生，一辈子只能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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