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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以人灭妖(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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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修为仙,兽修为妖,这是天道,这是规则。规则之下,人类修士得天独厚,为万灵之长,而异族修士被规则所限,每每进阶必遭天劫,即便如此,仍有无数妖修在那大道长河中争渡。

这条大蛇便是这样的妖修了,苦修数百年,历经数次劫难,而今终于要面临筑基之劫了,渡劫而已,她又不是没渡过,大不了一死而已。只是这次有些不同,她的腹中有一条小生命正在孕育,尽管此刻她已经将其封印,但是只要渡劫失败就会是一尸两命的下场。所以她愈加暴躁了,多年以来,自她有灵智之后,饮朝露,食月华,从未残杀无辜,可却偏偏要受这天劫之苦,她愤怒,她怨恨,她更羡慕,如果自己是个人该有多好啊。

天空之中,乌云密布,仿佛是无数的军队正兵临城下,向下俯视着大蛇,充满着威严与压迫感。

不远处的一块云层之中,有一老一少正默默注视着那条大蛇。老者一身黑袍,正是玄风宗的大长老,名为吴启,旁边的少年看上去八九岁的模样,正是他的得意后辈名为吴义。

吴启缓缓道:“义儿,看见那条小蛇了吗?”

少年兴奋地开口道:“看见了,这便是给我用来奠基之物吗?”

吴启桀桀笑道:“就是它了,用它的精血给你洗涤肉身,为你的修行之路奠基,将来好继承你爷爷我的衣钵啊。”

少年露出腼腆的笑容:“义儿可不敢奢望和爷爷一样厉害呀。”

吴启宠溺的摸了摸吴义的头:“义儿以后自然是要比爷爷厉害的,等爷爷捉了这条小蛇,取了它的精血给你洗涤肉身,你很快就会变得很厉害了。”

少年开心地开口:“好啊,好啊,那爷爷你快去捉它啊,不过这条蛇好大的,义儿有些怕啊。”

“不怕,不怕,有爷爷呢。本来要捉它呢,还算是有点麻烦,毕竟是快要筑基的妖兽,可如今却恰好遇到它渡劫,这就好办了许多了。”吴启轻声道。

吴启目光一凝,眼中便浮现了百里之外的场景,那正是**所在的小山村。“这方圆百里竟只有这么一个小村子,看来倒是与贫道有缘啊。”吴启微微一笑,只是这笑容有些森冷。

山中的村民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此时夜已渐深,村民们都已经沉沉睡去。这时却见一道人影漂浮到村子上空,他一身黑袍,表情冷漠,他正是吴启。吴启看着下方平和的村庄,手中出现一个小巧的白碗,白碗洁白如雪,光滑如玉,精美异常。吴启屈指一弹,白碗缓缓浮空,慢慢变大,直至直径达到丈许,白碗才停下来,碗口朝下,碗底朝上,倒扣在村子上空。

吴启手中掐诀,指向白碗,碗口发出白光,如一轮明月一般悬浮于半空,诡异的白光笼罩着整个村庄。

在白光的笼罩之下,一位位村民开始走出屋门缓缓浮空,漂浮到白碗之中,他们眼神惊恐,身体却如同木偶一般不听使唤,口中发不出半点声音。在这一刻,哪怕平日里独自面对野猪豺狼也不曾有半点恐惧的庄家汉们,眼中只有恐惧与绝望,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深深的无力感,如同蝼蚁面对巨象。

很快,所有的村民都被收到了白碗之中,**也在其中,不过幸好张杨一家三口距离很近,近到哪怕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他们仍然能用眼神来给彼此安慰。人便是这样,越是遭遇绝望,越是需要这样温暖的眼神。张杨与其他人一样的惊恐无措,但是他的眼睛却仿佛在对父母说:“没事的,不要怕,我们还都在一起呢!”

巨人会在意蝼蚁们的感受吗?自然是不会的。吴启也是如此,他双手掐诀,白碗慢慢变小,落到手中,接着御空而行,看了一眼碗中好像蝼蚁般的村民,喃喃道:“这碗虽然没什么用,不过用来盛装这些蝼蚁倒是方便的很啊。”

从吴启飘然而至,再施展术法带走所有村民,期间不过盏茶功夫,村民们如同死物一般做不得半点反抗。

而吴启手托白碗,身着黑袍,再度来到大蛇所在的那个山谷。此时大蛇已经开始渡劫,乌云之中,凝聚着天雷,一道接着一道劈在大蛇身上,大蛇则仿佛一座雕像,一动不动,即便身上已经皮开肉绽,也不曾低下那高昂的头颅,只是偶尔发出的怒吼在表达着它的痛苦。随着时间的推移,雷劫已接近尾声,乌云渐渐消散,大蛇的眼中也露出一股节后余生的喜色。

“咔嚓”,一个血花在大蛇身上飞溅开来,大蛇先是一愣,接着发出了愤怒的吼声,因为随着这朵血花到来,那已经开始消散的雷劫又重新凝聚,一道道天雷再次落下。

“你在做什么?”大蛇口吐人言,愤怒至极。它不知道自己身边何时出现了这么一个黑袍修士,它也不知道这个黑袍修士想要做什么,它只知道,自己恐怕是要死了,死在这天劫之下,死在那黑袍修士的手中。

黑袍修士便是吴启,他此刻头悬白碗,满脸笑容,伸手一指,便有一个村民从碗中飞出,撞向大蛇,于是便有一朵血花绽开。这就如同大蛇在天劫之下仍旧肆无忌惮的残杀人类,这让天劫如何能不愤怒?

天劫愤怒,可大蛇更愤怒,因为造成这一切的并不是它啊,而是旁边的那位人类修士,大蛇面对雷劫的降临早已经自顾不暇,没有精力再对吴启出手,而吴启呢,还是有条不紊地一下一下向大蛇投掷着村民,一下便是一条性命,可吴启却是毫不在乎,而且似乎嘴角还带着笑意。

“老夫果然是个天才啊,竟能想到如此妙法来对付这畜牲,至于这几个蝼蚁那又算什么,多的是啊,杀都杀不完的。”吴启自言自语道。

只是吴启不知道的是所谓天劫即是规则,规则的降临自然遵循因果,而他吴启才是这场天劫之下最大的因果,只是由于某种原因,似乎屏蔽了这因果才让吴启躲过此劫,才让吴启这所谓的妙法得已实施。

碗中的村民虽然看上去是如同木头般的死物,无知无觉,可实际上他们是清醒的,这才是最令人恐惧的,他们可以思考,可以清楚的知道现在发生的一切,他们眼看着自己的亲人朋友沦为那个仙人手中的武器,然后化为一朵血花,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死亡是可怕的,可等待死亡却更加可怕。在这样的情况下,一群弱小的凡人面对仿佛仙人一般的吴启,他们除了等死还有其他办法吗?没有,他们有的在祈祷快点吧,快点轮到我吧,我要受不了,在这样的恐惧中煎熬或许死亡才是更好的选择吧,当然也有人在祈祷别抽到我,我要活下去,说不定待会人家玩腻了,就会放了我呢,说不定的,我一定要活下去。

而张杨的眼中只有一片平静,十五岁的少年第一次见识到了死亡的可怕,也第一次如此的讨厌一个人,或许那已经不是讨厌而是仇恨,对,就是仇恨!因何而仇恨呢?因为那大蛇身上所绽放的第一朵血花就是他父亲,那个木讷却耿直的汉子。看着父亲飞出而后坠落,张杨只感觉自己有什么东西跟随着父亲一起破碎了,那是心还是灵魂?张杨不知道!僵硬的面孔上挂满了泪水,黑白分明的眼睛变得血红,但这有用吗?没用的,这个世界看不见你的哭泣,这不,就连我们想象中的仙人也不在肆意屠杀着凡人吗?**身边的人依旧在一个个减少,直到张杨母亲飞出的那一刻,张杨似乎感到一声巨响在自己的脑中炸开,而最后诞生的产物就是仇恨,他的眼中已经流不下泪水了,只是死死的盯住了吴启,要把这个黑袍老者的模样刻在心间。既然存在仙人,那么鬼魂也是存在的吧,张杨心想着,我一定会化为厉鬼前来报仇的。只是张杨或许没想到的是仙人是不怕鬼的。

在小小的年纪尚未学过爱就已经懂得恨了,这该怪谁?怪命运吗?当然不是,造成这一切的只是那个黑袍老者。

如果说眼神能够杀人的话,那么吴启早已经被张杨杀了何止千百万次。而吴启呢,对于张杨的目光毫无所觉,他依然面带微笑的挥动着手指,每挥动一下便代表着一个生命的消散。这是当然的,你在碾死蚂蚁的时候,会去注意其他蚂蚁的眼神吗?在吴启的眼中,这群村民只是自己用来击杀大蛇的道具而已,也仅此而已。

一个个血花的绽放,使得雷劫也愈加凶猛,甚至隐隐带上了一点血色,大蛇坚固的鳞片开始破碎,鳞片下的血肉也逐渐变得焦黑。吴启的脸上露出了微笑,缓缓开口:“小蛇,你要死了”

“死?我就是死也会拉你一起死!”大蛇怒吼着开口,接着一条巨大的蛇尾力劈而下,吴启没想到大蛇在这种情况下,还有余力来攻击自己,一个没防备便来不及躲闪,只能硬抗这一下。一声巨响传出,吴启依旧毫发无伤,只是其悬在头顶的白碗上增加了一道明显的裂纹。

反观大蛇却因为这一击,被雷劫伤的更加严重,隐约间都传出了一股肉香,那是它的血肉被雷电烤熟了。

吴启一声怒吼,恼羞成怒,一指之下,白碗中的所有村民一齐冲出,如同数道流星直冲向大蛇,与以往的被动抵抗不同,这次大蛇直接一口将他们尽皆吞入腹中,接着整个蛇躯上浮现一层淡淡的血色,燃烧精血!数百年的道行将毁于一旦,但这都不重要了,它只想灭杀了眼前这个卑鄙的修士。

吴启见状是又急又怕,只能逃遁,急的是大蛇居然燃烧精血,他此行的目的便是大蛇精血,都给燃烧了,那还图谋个什么?而此刻大蛇挟雷霆之势向自己冲来,那又能如何不怕,那可是天劫啊,那些村民之死本就与自己有关,此刻若再是沾染天劫,那么世间定然再无他吴启。

好在大蛇还未冲上前来便已被雷劫灭杀,一道粗大的闪电如同一把巨剑,贯穿天地,直接将大蛇劈为两截,而刚被大蛇吞下的村民则从大蛇腹中滑出,只是早已经没了生息,张杨也在其中。可不为人所查的是,张杨的丹田之中有一抹红光一闪而逝,而正在此刻吴启悬于头顶的白碗也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而微微颤抖。

巨大的闪电力劈而下,让吴启惊骇欲绝,这便是天威,即便是凡人眼中的仙人此刻也如同蝼蚁。

吴启见到大蛇身死,摸了一下额头的虚汗,而后急忙掐诀,立刻开始炼化蛇躯。刚才那道雷光太过骇人,也太过醒目,用不了多久应该就有同行到来,到时候少不了多生变故,所以此时抓紧时间炼出大蛇精血,落袋为安才是上策。

天边开始泛起亮光,吴启才睁开眼,巨大的蛇躯已经干瘪得如同蛇蜕,而吴启的手中有三滴散发着浓郁血光的血滴在浮沉,那就是大蛇精血。

吴启见此微微皱眉:“这爬虫竟将精血燃烧得如此厉害,仅剩这最后三滴,还好倒是算够了。”

吴启右手一翻,将精血收起,带着吴义便腾空远去,至于这满地的尸首他看都未多看一眼。死了上百凡人罢了,值得他吴启放在心上?只是这利用凡人加大天劫灭杀妖兽之法当真是好用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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