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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郡王计划在中秋之前平定太子之乱。从夏到秋,战争绵延持续,还没看出就要终结的迹象,远不及十年前那场内战干净利落,这事令人匪夷所思:郡王带去十万大军,太子仅一万卫队,郡王发起一次强攻,太子据守之城就该夷为平地才对。郡王兵多将勇,粮草充足,太子卫队有兵无将,孤立无援,郡王只需围困半月,太子就该弃城出降才对。这是一场老叟戏顽童的战争,还没开始就该结束的战争。所以在郡王发兵之初,孤岛城堡安之若素,如果把它比作一条船,此战至多算是爬上甲板的浪花,至多算是一击即碎的飞沫。

中秋月圆之夜,郡王回到了孤岛城堡。此事被高度加密,只有一品以上重臣才知道。他们被召到金殿觐见,发现郡王半坐半卧在檀香木大椅子上,左前胸中了一只箭。箭伤不深,离心脏还相当远,但是箭头带毒,是只毒箭。十名御医为郡王疗伤,每名御医身后都站着一名手持金瓜的卫士,每个治疗细节都牵连着他们的项上人头,每一副药都经过百次以上的检验。箭头取出来了,太子卫队一名被俘士兵被带上来,站殿卫士抓住他,用金瓜将带毒箭头钉进他的左前胸,位置和深浅程度与郡王一般无二。御医观察这名士兵身受毒箭后的各种反应,把各种配方都在这名士兵身上用上一遍。子时未到,这名士兵便口吐鲜血死去了。接着又有一名太子卫队的被俘士兵被带上来,又被钉上了这只毒箭。这名士兵很有福气,寅时已过居然没死。御医弹冠相庆,就用这副药方给郡王疗伤。

郡王从边塞前沿带回了五万将士。这么多的嘴巴不可能都不乱说,讨伐受挫的细节陆续流传到孤岛城堡市井民间。根据传言,郡王大军兵临太子据守之城后便开始攻城。太子卫队装备极差,每名士兵的箭囊内至多三只箭。攻城士兵手持青铜盾牌摆出强攻的样子冲了一阵,城头箭如雨下,不消半个时辰便将太子的箭耗光了。郡王此时才下令正面攻城。士兵们一面放箭压住城头守军,一面架设云梯,从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同时攻城。奇怪的是,云梯搭在城墙上却立不住,士兵往往爬到中途就随着云梯滑下来摔死了。郡王十分吃惊,命令停止攻城。回到大营,郡王看见那些云梯上沾着许多油,这些滑腻腻的油脂被事先泼在城头上,几乎不费什么事就把攻城梯队打败了。郡王还损失了许多箭,远比不离射下来的箭矢多。郡王身经百战,稍经整顿后再次攻城,这一次改用火攻:不离的城墙有现成的油,郡王命人用投火器将燃烧的火油射在城头上,不出意外的话,不离的城池转眼就会变成一只烤鸡。意外却奇怪地出现了:不离城墙上的油居然没有起火,那些投入城内的火油反被飞快地反射下来,居高临下烧死了许多攻城士兵。郡王有不少士兵从前做过油漆匠,他们被叫到大营查看那些云梯上燃烧的油,认出那是蜡油,涂在城墙外就像镜子一样滑,但却不会燃烧,除非给城墙插上烛芯。

郡王开始头疼:他把不离想得太简单了。

郡王传令按兵不动,他就在营帐内和国师须弥和尚研商对策。须弥此次随郡王出征,其重建内廷的使命也随之完结,道理很明白:太子既然反了,就没有必要为太子建什么内廷了。须弥献出一条以静制动之策:围城半月,半月内没有粮草外援的不离必然不战而降。郡王认为此计上上,他又命人放出了一只信使鸟,向不离身边那名偏将传达郡王密令:手刃不离,提头来见。这只勇敢的鸟再没飞回来,次日,它的头和那名偏将的头一并被挂在了不离的城头上。

郡王大受刺激,决定再度强攻,捉住不离后也把他的头挂上城头,就像当年他把王兄的头挂在箭楼上一样。须弥苦劝不过,只好由着郡王下令攻城。但是情形还和前几次一样,郡王的云梯不断滑下来,城下堆满了摔死摔伤的士兵,泼满了蜡油的城墙不惧火攻,射伤城楼的箭转眼又反弹到郡王的大军之中。在第五次强攻失利后,城上射下箭书:不离要与郡王阵前说话。须弥力劝郡王不要靠近城楼,恐被不离暗算,但是郡王执意要去,他不信这个半边脸烧得不像人的侄儿能把他这个伟大的郡王怎么样。郡王骑着他的骆驼来到城下,一千名盾牌手高举青铜盾牌遮住郡王头顶的天空。太子不离就在此刻登上城楼,他身边只有几个人,手中给他端着笼屉样的东西,那些人不是士兵而是厨师,不离一边看着城下一边从他们的笼屉里抓包子吃。盾牌手将此事禀报郡王,郡王不信,他命令撤下盾牌,以便让他亲眼看看不离是不是在城楼上吃包子。结果郡王看见城楼上的不离果然在吃包子,站在城下,一阵风带来了香喷喷的肉包子味儿。郡王的恼怒程度可想而知,他正要下令朝不离放箭,城楼上的几个厨师却扔掉笼屉,迅速抽出藏于笼屉下面的强弩,瞄准了城下无遮无拦的郡王。

郡王身上所中就是一支弩箭。

如今,郡王带去的十万大军损伤了两万,留下三万继续围城,余者五万全部折返孤岛城堡待命。

此次身负箭伤,距离郡王归天还差三十天。反过来说,郡王要到三十天后才会真正重视这支小小的毒箭。而在此刻,在金殿之上,他的箭伤看起来已无大碍,中箭后乌黑的肌肤已恢复到原来的颜色,服药后他已不再感到恶心和晕眩,喝下御厨煲的参汤后浑身又感到了力量,似乎立即又可以骑上他的骆驼去找不离清算。但他毕竟是郡王,伟大的郡王,不会总是犯下冲动的错误,去招惹冲动的魔鬼。他现在要和诸位重臣探讨一个问题:不离为什么会有包子吃?按说不离的一万卫队早该把城里的大树都啃光了,因何还有包子吃?

在郡王主政的年代,国民虽以吃饱为福,但并非所有人都吃得饱,更非人人都有包子吃。道理很简单:包子要有肉,肉要从牲畜身上割下来,牲畜吃了草料才长肉,而那些草料勉强够让全体国民吃个饱,给了牲畜,人就要挨饿。所以吃得上包子的只是少数人,大都集中于孤岛城堡,集中于郡王三千鸟信使对应的各地官吏。不离据守的那座城是座弹丸小城,城中粮食上缴孤岛城堡后,余粮至多够一万士兵吃两天。不离攻占那座城池之后,迄今已逾数月,非但没饿死,反而吃包子。此事作何解释?

诸臣交头接耳,将郡王的命题猜来猜去,但是大多都不靠谱。比方说,有人认为不离所吃的包子只有一个是带肉的(当场被郡王叉掉,因为郡王当时就在城下,分明闻到了一百只包子才会散发出来的肉香)。又有人猜测,不离所吃的包子一定不是牲口肉扮的馅儿,因为根据该州府衙证实,那座边塞小城根本不具备豢养禽畜资格,就连一只鸟飞过那里,当地官员都要被减俸,更小的官员则要被抽上几板子。所以不离包子里的肉很可能是老鼠肉,蝎子肉,甚而至于是阵亡士兵身上的肉(此一猜测也被郡王当场叉掉了,郡王经历过沉香国最为黑暗的年代,他的鼻子能够辨别各种肉味儿,不离包子散发的肉香绝对新鲜可靠,不是那些脏肉腐肉所能庖代的)。总之,猜测不久变成了猜谜游戏,这些重臣的胡猜令郡王大为不满:他们要么是老朽昏聩,失去了往昔的英明睿智,要么就是有意耍滑头,明知内里却一个都不肯牵头直言。郡王最后望了一眼须弥,问他是怎么想的?

“臣不敢说。”

“但说无妨,本王恕你无罪。”

“微臣以为,必是有人暗结太子以作后援。郡王需尽快查清内情,以防……”

“接着说,以防什么?”

听上去,须弥此时的声音有如芦苇上一只颤抖的蜻蜓:

“以防民变。”

郡王什么都没说。他沉吟了半晌,吩咐重臣各自退下待命。同时命人将世子召到千岁府。

不弃被世子信使找到时,他正在快绿坊欣赏霓裳舞。该信使曾被不弃剃秃,最近才把头上的毛长回原样,如今它对不弃提防得更为用心,尤其在此种淫邪之地,更不能轻易被不弃发现,否则恐有灭口之灾。所以它选择深夜飞入快绿坊,将自己掩在屋檐之下,啄破一线窗纸向内窥视。这是间普通的房子,世子不离换下他的华贵衣裳,扮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富家公子。世子信使小心翼翼看着室内的景象,内心充满了惊喜和迷茫。身为信使总会这样的:你大概不会知道一个有价值的情报究竟能给下一分钟的自己带来什么。如此小心,世子信使还是被不弃发现了,因为它在窥视中突然情不自禁发出了一声惊叫!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它看见那个美若天仙的舞姬不是别人,正是女内史臣小准。

不弃长到十七岁,这类事还从没遇上过:两个女人,并非孪生,长相身段、声音神色却一般无二,叫你根本分不清谁是内史臣小准,谁又是快绿坊新来的妓女小五。

赛公输净身之前是快绿坊的常客。净身之后,他有了一个皮条客的兼职身份。按律,他把世子带到妓院犯的是千刀万剐之罪。但是赛公输真心稀罕不弃,从不弃七岁起就稀罕的无可如何,他看不得不弃为了小准失魂落魄的样子。所以他一听老鸨说来了个很像是小准的妓女,就把不弃从小准的内史府带到快绿坊散心。赛公输此前没见过小五,见到了小五,赛公输惊吓过度,差一点昏过去:眼前这个绝色妓女分明就是内史臣小准啊!

不弃初见小五,第一反应是狂喜:小准一定是答应随他去边塞找不离了,一定是!不然她怎么会扮成妓女在此等候呢?

“小准!”不弃抓着小五。“快走,快走!”

“公子弄疼奴家了,”小五的眉头弯成很疼的样子,这使她看上去愈发媚不可言。“奴家也不叫小准。”

不弃根本不听小五在说什么,他飞快扫了一眼这房子:“别在这里玩了,不离危在旦夕,咱们乘麋鹿车快去救他。”

“麋鹿车?好玩吗?”小五忘了疼似的将另只手也交出来,一边问一边拍打不弃的肩。“好啊!奴家喜欢麋鹿。公子要带小五去哪里?”

不弃开始迷糊:“小准,你究竟有几个名字?”

“奴家贱姓伍,没名字,因姊妹中行五,乳名小五。小准是哪里的姑娘?”

不弃怔了怔,他松开抓着小五的手,瞪大眼睛望着眼前突然摇身一变,变成了小五的小准。过了一会儿,他叫来了等在外面的赛公输,问他这女子究竟是不是小准。赛公输回答说不是。不弃把同样的问题又问了一遍。赛公输的表情越来越难看,——料定自己要走霉运的那种难看。赛公输跪了下来,先给不弃跪磕了个头:

“公子,这位确是快绿坊新来的姑娘,名叫小五……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小五姑娘与小准……老奴该死,预先没弄清楚……”

赛公输说到这里不说了。他在等候不弃发落,那或许是一拳一脚,或许是板子鞭子,总之,将不弃视为凌波仙子的小准变成妓女,如何受罚都不为过。不弃没罚赛公输。不弃“喔”了一声就让他退出去了。不弃掩上房门,回到桐油灯下,挥手把小五叫过来。小五答应一声就贴了过去,轻盈得像一团香雾。不弃想和她坐下说话,可这闺房里粗心地缺了把椅子,唯一可替代椅子的是不弃的腿,小五就在不弃腿上大大方方地坐下来。此举令不弃天旋地转,震撼之剧不次于山崩地裂。但他挺住了。他定了定神,看着怀里这个小五,这个化装成小五的小准。他让小五笑,小五就笑得花枝乱颤。他让小五生气,小五就轻轻蹙起了娥眉。他让小五伸出手来,小五就伸出十根儿玉葱般的指头。他让小五鞠个躬给他瞧瞧,小五也照他的吩咐做了,只是一面给不弃鞠躬,一面咯咯笑得喘不过气来,好像浑身痒得很厉害。不弃叫小五做完了这一切,他就缩进椅子子,眼神像是被什么东西拉直了似的,有半炷香工夫都是这种姿态,木雕泥塑般的姿态。小五起初觉得好笑,后来开始害怕:这公子莫非中风了?她伸手在不弃鼻子上放了放:还有气儿;又将手在不弃眼前晃了晃:眼珠还能动,只是不像常人那么灵动。小五仍不放心,她正要出去喊鸨儿商量该怎么办,不弃突然打了个唉声,声音仿佛从千年深潭刚打捞上来一样:

“你真的又叫小五吗,小准?”

那便是不弃与妓女小五的初此机缘。

不弃每日必去快绿坊。老鸨从赛公输那里得了好处,叫小五一心服侍这位富家公子,别的客人概不接应。不弃每次来看小五,不让她抚琴,不之对饮,也不为看她的霓裳舞,而是不厌其烦地让她扮成小准的样子,在房内走来走去,叫她假装很生气,要么就是假装给他施礼,向他叩头。小五对此游戏比不弃还要痴迷,也比不弃更觉得好玩。这是个无忧无虑的姑娘,她的开心非是假装出来的,小五天生具备令男人开心解颐的资质,是个无可挑剔的游戏玩伴,也可以说天生就是一个纯而又纯的妓女。她乐于为不弃做他所希望﹑所喜欢、所要求的一切。她越是尽心竭力,越是无限近似于小准,不弃就越是唏嘘怅惘,郁闷得想要一头碰死。他不让小五再做戏给他看了。他让小五演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小五乖巧地答应了。之后,小五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抚琴就抚琴,想画仕女就画仕女,想跳舞就跳上一阕霓裳舞。不弃惊奇地发现,小五奉命演她自己的时候,举手投足,一颦一笑反而更像小准,像到了一丝不爽的境地。每当此时,不弃就会要酒把自己灌醉,因为如不这样,他反而会醉得更厉害。在世子信使失声发出尖叫,被赛公输恰巧发现并捉住的那天夜里,不离就是此种状态:一面提壶豪饮,一面如梦如幻看着小五跳舞。

赛公输不是总在外面守候的,实际他有半月之久都在奉命打探小五的出身来历。因为不弃始终不信小五不是小准,他让赛公输守在内史府,在不弃去找小五的同一时间打探小准行踪。每次打探结果都一样:小准正在府中,书房彻夜掌着灯,十名佩剑侍女在门外守卫,隐约从书房某个地方发出焚烧书稿的焦糊气味。这一切都表明:小准不可能分身成为小五,她与她根本就是两个人。但是不弃又怀疑,小五或许是小准的孪生姐妹,或许是被郡王斩首的前内史臣的私生之女。赛公输于是又骑上千里宝马,用三天三夜赶赴小五的生身之地暗中访查。访查的结果也与小五的自述大体不差:其生父是个木匠,生母是个种花的,他们一共生育了五个女孩,最小一个女孩就是小五。小五长到十七岁,出脱得美若天仙,本乡便有个农户去伍家提亲。那农户年过百岁,左腿踮脚,右眼歪斜,模样也不怎么讨人喜欢,但在郡王主政的年代,身为农户十分了不起,此等缺陷也就算不上什么缺陷。不幸在洞房花烛之夜,新郎官亢奋过度,竟一命呜呼了。小五一夜间从新妇变成新寡。寡妇要么一生守寡,死后给埋在贞洁牌坊下面;要么远奔他乡,自寻生路。小五不想守寡。她辗转数月,来到沉香国的首府王城,到了富庶繁华的孤岛城堡就再也不走了,凭其美貌,她几乎没费什么波折便如愿以偿成了妓女,成了快绿坊的头牌新宠。

赛公输历时半月打探到上诉情报,连夜赶回快绿坊向不弃复命。他走到小五的闺房门外,一声突如其来却把他吓得半死。他天生有副木匠的好眼力,一定神便看到房檐下倒挂着一只鸟,跳上去将其捏在了手中。

不弃在半醉半醒中也听到了一声怪叫,他看见赛公输手里的鸟也吃了一惊:世子信使居然找到快绿坊了!

“该拿你怎么办呢?”不弃问那鸟。

“公子,”赛公输贴在不弃耳边道。“此事非同小可,郡王若是听到风声,老奴丢命倒不要紧,世子你……”

“该拿它怎么办呢?”

不弃看着鸟信使,一筹莫展。他深谙这些鸟信使,一旦它们受命于郡王,不达目的绝不罢休,即使在它们面前摆上油锅,亮出火钎,它们通常也不可能变节。这是些可气而又可敬的鸟,不弃可以将世子信使剃秃,但也仅此而已,以不弃的天性,除此之外他不可能再干别的。这也是赛公输怕得要死的原因。

“这鸟不错啊,公子把它送给奴家吧?”小五跳过来骑坐在不弃腿上,用水袖蒙住不弃半张脸——她现在经常在不弃脸上干这样一些讨人喜欢的小事情——同时喜欢地看着那只鸟。“我给它编个好笼子,好生养着它,公子觉得怎么样?”

世子信使虽然给人捏在手中,气得要死,但是看见世子被人骑坐,气得更加不堪:“内史臣好大胆!待我回禀郡王,将你这不知羞耻﹑以小犯上的贱人沉潭溺死!”

小五一下从不弃腿上跳下去了:“这鸟好大脾气!还会说话呐!”

赛公输瞪了一眼小五,又转向不弃。

“小五,”不弃招呼小五过来。“你会编鸟笼子?”

“会呀,”小五回道。“在乡下用竹篾编着玩儿,编了笼子再编只鸟放进去,活鸟没人敢养的,给管家知道了不得了。”

“如此甚好。”不弃看着世子信使。“它往后就是你的了。小五你要好生养着它。”

“士可杀,不可辱!”世子信使声嘶力竭。“世子不如杀了我。”

“公子,”小五打量着不弃,“这只鸟因何一会儿‘郡王’,一会儿‘世子’的呢,莫非公子真是郡王之子,那个大大有名的混蛋不弃?”

“贱人竟敢辱骂王驾!”赛公输厉声喝道。“还不磕头领罪!”

小五的表情冻僵了,只在美艳的脸上留下一个嬉笑的残骸,她盯着不弃,希望看到他们正在同她开玩笑的证据。可是没有。当然没有。小五将不弃种种荒唐都重新回想了一遍,突然明白了。随后把长长的水袖蒙在脸上,先是咯咯地笑,接着便害怕得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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