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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色发黑，黑而发光，头面平直而偏长，耳短，四肢长，骨骼坚实，粗壮的呼吸声，健硕的肌肉大踏步得前行着。这是一匹久经沙场得战马。他主人也正是一位将军。将军看着前面腐烂物，不自觉捂住口鼻，另一只手一挥示意停下，然后勒住了僵绳道：“顾都你去找其它下山口，派人看守，遇到敌人不必交战跟随向我汇报即可。其他人分时段下马休息，注意周围动静，随时汇报。”
“诺。”顾都得令点齐了五百人便离开了。
传令官也跑回复命。山口处又回到了死寂，彷佛没有任何人来过一样。
时间慢慢流逝，一片乌云遮住了星光，天更黑了，远处的司马锒铛已经看不清这队人马。这充满凉意的秋季已经在他身上开始结露水。他太过专注，渐渐直冒冷汗，这里又太过寂静，几千人的队伍只听见粗壮浑厚的呼吸声了，他感觉他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害怕恐惧侵袭他的内心。两个教主加个天下第一药师即使是自己这边还有个毫无作用的伙夫对付几千头猪也许可行，但这也许是一群精明得狼，而且是有着丰富狩猎经验的狼。他开始紧张深呼吸想要让自己变得冷静些，他觉得他必须要想办法探到这队人马的消息。他们到底是谁？他们到底是谁？司马锒铛喃喃道。他双腿双手已逐渐无力，他眼前还是一片漆黑。这朵乌云为什么还没飘走，他已经连马匹的呼吸声都听不到了。他的衣服已经湿透了，他的呼吸开始变得困难。令他恐惧的不是有多么强大的敌人，而是未知，更令他恐惧的是他眼前未知的敌人可能已经对你了如指掌。还有可能，他已经中毒了。
突然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背，司马锒铛惊道，“谁，是谁。”可是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满脸痛苦的司马锒铛瞳孔放大，像是什么也看不见一样。
陈捕鱼看着躺在地上挣扎的司马锒铛道：“他没事吧，蔡决明。你这毒是不是下得狠了。”
他虽然口头责备难蔡决明，但内心深处对这个第一药师充满了肯定。每次下山捕鱼蔡决明都让他往山口送这些腐物，原来是为了盖住这药的气味。想想药也是自己背的，腐烂物也是自己背的，他总觉得这一切总归还是有他一份功劳。
“这也太经不起药了，还是个习武之人。”蔡决明道。
“你这药量几千人几千匹马都倒了，这谁还经得起药呢。你这是囤了几年的药一下用尽了，还没有准备解药。”陈捕鱼说着直接拍晕了司马锒铛，看着司马锒铛的痛苦模样，又心道，这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下午的一鞭之仇算是了解了。
“我这药本源自巴蜀瘴气，休息休息多喝热水就好了，哪还要什么解药。这药是因为这阴暗潮湿才变得鬼毒，今天是朔月，这个时辰又开始结露水，这药戾气自然多了几分。你带他回山上去休息一下就好了。这里先交给我和刘三石吧。”蔡决明有些自得，他太满意自己的作品了。这药本身虽然容易发觉，但是没有月光，星光被也被乌云遮挡，这群猪又不亮火把，徐徐微风，将毒气蔓延开，越是专注，也越难发觉自己已经中毒，谁会在黑夜怀疑自己的恐惧，又有谁会在黑夜因为看不见而怀疑自己中毒。只一炷香时间，五感渐失，恐惧感，无力，多疑，心神恍惚。这是用药的技艺，在了解目标在某一刻的身体状态和药物的状态后精准用药。
“这么一大票人，应该有不少干粮，搜出来先藏好留着过冬。”
陈捕鱼背着昏睡过去的司马锒铛还是不忘自己的本职工作道。虽然他刚刚已经顺了几包干粮，但作为一个伙夫，他不仅要想着这四个人明天后天还有这关键冬天。没有哪个一个伙夫能接受自己是被饿死的。陈捕鱼不能，他更不能接受自己死，他得活着，所有吃他饭的人都得活着。
蔡决明看着陈捕鱼的背影笑了，有这样一个伙伴为他们考虑他们嫌麻烦的事情，可比多两个干练的武林高手可是强了太多了。体弱多病的蔡决明从小是药罐子泡大的，他的身体就像篓子，存再多的气也会漏光，所以练不了武。所以对他来说，陈捕鱼还是个有效的代步工具。
带着面罩的刘三石看着这躺在地上惊恐几千人，他没有其他特殊的手段，只有杀。他没有其他办法，这些人必须要死，他们不死，自己就得等被他们狩猎。这是一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世道，这还只是第一批。他必须留力，必须一刀一刀每一刀都命中要害。每一个都亲眼看着他咽气。出刀，拔刀，出刀，拔刀，重复的机械的动作，心理默数着七百四十七，七百四十八，七百四十九......刀越来越快，袖口也越来越红。
“不是朝廷的人？”蔡决明看着杀戮中的刘三石问道。
刘三石没有停下只是摇了摇头。刘三石在杀人的时候总是无比的专注，每一次的分神都是每一刀的力度都会变弱，每一刀的位置都会偏移。他是对每一招每一式都充满了偏执。
不留几个活口问一问来历吗？蔡决明又道。
刘三石依然没有停下又摇了摇头。
他看了一眼躺在一旁旗兵怀里被掏出的旗帜。原来这些是黑山军张燕的手下。黑山军张燕，号称百万大军，朝廷无力派兵围剿，已经默认了张燕的存在，张燕近期也派使臣向朝堂请降。这是他们刚刚得到的消息。黑山军就在这个时间顺道来慰问，也太过明目张胆了些。蔡决明疑心道，他远远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如果真是黑山军来杀他们，那他们不仅是被江湖武林抛弃了，也将要被大汉朝廷抛弃了。朝堂上鱼龙混杂各个心怀鬼胎，派系林立，他们已经太久没有和朝廷取得联系。
“一千三百八十七。”这一声伴着刘三石这最后一刀。刘三石长舒一口气道，还好是你的药，不然这么多人上山也得浪费我们不少布置好得陷阱，这一刀一个站着给我砍我也要砍上一炷香得时间。
“一千五百零七人，还有五百零一人。”远处传来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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