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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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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阿姨——!请问这个地方怎么走?”

为了不被鹏杰哥哥发现,天刚蒙蒙亮我就从酒店里跑出来了,到路边就一路走一路问,谁让我是天生的路痴呢?来到这陌生的城市里,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朝阳区啊?要坐公交车的……”这个卷发的阿姨,一口的北京口音儿,“你坐74路公交车到……地铁口,然后再到……下车,差不多要一个小时呢,要去的话,要赶紧了。待会儿上班高峰期会很挤的。”这阿姨交代了几句就疾步地离开了。

我把阿姨说的路线记了下来,就赶紧跑到公交车站台去等车,这会儿才六点多,公交车站就已经有好多人在焦急地排队了,想要在这个大城市里找份儿差事还真是不容易呢!

今天是个阴天,感觉好像要下雨的样子;已经是三月的天了,早上的风还是这么冷,冷得我直发抖。

“车来了,车来了!”公交车刚露头,就已经有人急不可耐地喊了。公交车缓缓地开了过来——大家就蜂蛹般的涌到公交车门口,还有人一边啃着包子,一边往车上挤的。我是从来都不喜欢拥挤的一个人,上学的时候,吃饭排队,我总是最后一个才进去,很不愿意去为了一顿饭而去拼命地挤。你看这些人,每天总是没完没了地忙,没完没了地赶,生怕自己落在了后头,就跟上学打饭时候一个情景。好像什么事情都想抢在别人前头,真的感觉他们这样,真的好累。

反正我今天是去找人,又不是去上班,没必要跟他们挤,于是,我就站在最后面等,等着他们都上去了,我再上。既然他们着急,让他们一下又何妨?

上了车……才发现,自己的肚子好饿,饿得胃都有点儿疼了。可是,这车程要一个多小时呢,我也只好捂着肚子硬撑着了。

不但肚子饿,昨晚彻夜难眠,精神状态极差,坐在车上脑袋都晕晕乎乎的。手抓着护栏,脑袋贴着栏杆,又不敢闭眼,生怕一不小心坐过了站。就这样——晃着……晃着……一会儿,眼睛想要眯起来,脑袋撞一下栏杆,装疼了,眼睛又就睁开了。就这样,一路上,这脑袋不知道被撞了多少次。窗外的花红柳绿,我根本没有心思去观赏,越看头就越晕,甚至都有些恶心了……

下了公交车,又要去挤地铁。现在已经是七点多了,地铁站里人山人海,好不容易等到一列地铁驶来,门打开,我还没有缓过神儿来,里面已经挤满了,连个站脚的地儿都没有了,我只有等下一列了。

“唔——啊——”站在这里等地铁,自己却是哈欠连连的,眼泪都将眼眶模糊了,东倒西歪的就跟喝醉酒了一样。

一列地铁刚走没多久,候车处又挤满了等车的人……十几分钟后,下一列地铁终于开过来了,可等我上车以后,却发现自己只能站在门口仅剩的这点儿位置了。而且呀,这人挤得多了,空气还不好,时不时地都能闻到一股口臭味,是早上吃过大蒜的味道,这味道简直比火车上的那股气道还要令人恶心。简直不是人受的!就这样,九死一生的挤出了地铁,喘口气,又开始走街串巷地找了,找那家影楼。

依然是一路走,一路问,早饭都没怎么吃,手里拿着一个面包,边走边啃。腿都要磨断了,还是没有找到那家影楼。

天,果真下起了毛毛雨,而我却没有带雨伞,上身只有一件单薄的衬衣,头发都被吹得乱七八糟的。

没办法,谁让我选了这条路呢?既然来了,就不能打退堂鼓,势必要找到他,只要见到他,这么多年以来的心事才能了结,我才能过得像个正常人。

终于……快要走不动的时候,看到了那家影楼,当我走到门口,却发现——这门是锁的,营业时间是九点,大概还得半个小时。而我,早已浑身疲惫,就靠着门旁蹲坐了下来——“有谁能告诉我,爱你是对是错?幸福到底向右还是向左……”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是鹏杰哥哥打来的,他一定急得满世界的找我呢,还是跟他交代一声吧,我缓缓地接起了电话……“喂——?”——“惜玉,你到底去了哪里呀?我都快急死了……!”只听到鹏杰哥哥万分焦急的口气。我都有些过意不去了,“鹏杰哥哥,你就不要担心我了,我自己会管好自己的,等事情办完了,我就回去了。算我拜托你了,啊……”话说完,我就急忙挂掉了电话,不想被他乱了心绪,无论如何,我要在这里等下去。

可是,不知道怎么的,等着,等着,我的头就一阵一阵的疼,而且感觉脸颊一阵灼热,就这样靠在门边,不知不觉地便昏睡了过去……

也不知,这样昏睡了多久,隐隐约约感觉有人在帮我擦脸,眼睛微睁——却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他是那样的温柔体贴,是那样的细心照料,每一个举动都是那么的优美,自己仿佛进入了梦幻之中……“你……醒了?”他竟然开口跟我说话了。“我是在做梦吗?”将开口,泪已经流了出来:“你可知,我找你找得有多辛苦?你可知,我想你想得有多苦?”而他,却轻轻皱眉道:“想我?为什么要想我呢?”他这一问不要紧,我心一急,想要坐起来——却发现头疼欲裂。这不是在梦里吗?为何这疼痛感会如此的真实呢?——他急忙扶住我,有些紧张地道:“你还在发烧,别乱动。”而且,他扶我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到他手心里火热的温度,这——竟然是真的。

惊疑之中,我抬眼去看面前这张熟悉的脸:“难道,你不是林宇强吗?”他却眼带诧异地看着我:“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呢?你又是谁呢?……”他这一问,我即刻就蒙了。如果他说他心里没有我,说他不喜欢我,我勉强还能接受,可他——可他竟然装作不认得我,这一刻,自己的心就像被人生生地拧了一下似的,痛得我喘不过气来。我甚至觉得自己在这里都有些多余,推开他,扶着床边就下了地——“你还没好,这又是何苦呢?”听口气,他好像还很在乎我。也许,也许是他心里已经有了别人,才故意说不记得我的吧?既然这样,我留在这里又有何意呢?回过头,冷冷地瞪着他:“你既然都不认得我,又何必在乎我的死活呢?”再一次狠狠地推开他,一摇一晃地就往门外走……“喂!你等等,别走嘛!”他又紧张兮兮地追了出来扶我,而我的心,就在刚才——已经被他捏死了,已经不对他抱有任何的希望了,既然都没有了未来,我又何必再留在此地碍他的眼呢?再一次用力推开他的手,执意地向着门口走去:“我拜托你,不要再来追我,请为我保留最后一点儿尊严。”他这才,勉强地止住了脚步。

走出房门,才知道自己身在一栋居民楼里,这里——竟然是林宇强的家,难道——是他把我从影楼门口抱回家的吗?他既然都能说不记得我为何还来救我呢?“哼!无论如何,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我跟他,注定没有结局。就这样没头没尾的结束了。”

从电梯里出来,感觉一阵冷风从门外袭来,冷得我直打哆嗦,双臂抱肩,一步一摇,趔趔趄趄地往外走……走出去才知道——外面的雨,已经下大了,天地间,挂起了密密麻麻的雨帘子。而我,就只能在这雨帘子之中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

虽然头很疼,虽然浑身无力,脚步却不想停下来,真想这样不停地走下去,逃离这已经不属于我的地方,忘掉这份曾经失落的缘。他都已经不记得我了,我又何必多做停留呢?

头发湿了,衣服湿了,就连这颗火热的心也被这冷冷的雨,淋湿了。走到一家酒吧的门口,就再也无力迈步了,身体重心向前倾倒,倒在了雨泊之中,本以为,本以为自己这一切,就在倒下的那一刻——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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