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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城县刑侦大队大楼。
钟民强亲自领着许韬、许良进入审讯室提审闻伟业。
闻伟业原本就胖，被许良一顿狂揍，脸肿得跟猪头一样，两眼都快成了一条缝。
但神色很是倨傲。
他眯着眼仔细辨认，认出确实是将自己打晕的帅小伙来了，双手往上提了提。
“把手铐松了，给我一罐啤酒，一包烟，我跟打晕我的单独聊聊，不相干的人出去。”
“呵！还挺横啊……”许韬刚想拍桌子，过过审讯的瘾，就被钟民强给按住。
钟民强见的嫌犯多了。
像闻伟业犯下的案子，属于板上钉钉的死罪。
横竖都是死。
死不开口的不是个例。
而且此案案情重大，影响极为恶劣，层层上报，都已经惊动了省厅。
仅凭闻东明手机中的视频，以及许良手机的录音，只能证明闻东明、胡兴贵有罪。
闻东明已死，胡兴贵又死不开口。
找不到其它证据，很难定闻伟业的罪。
闻伟业要见许良这可是好苗头，已经坐上‘老虎凳’，双脚上了脚镣，解开手铐没问题，跑不了。
想喝酒抽烟更是小事一桩，只要能开口就行！
“你稍等。”钟民强起身，领着许韬许良出了审讯室。
关上门。
钟民强马上吩咐人去买啤酒，然后，郑重地叮嘱。
“小许，嫌犯要跟你单独聊聊，你尽量将话题引向案情。”
“比如，什么时候开始杀人，杀了多少人，杀人的时间地点等等。”
“哦，你也不要紧张，实在问不出也没关系，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许良点点头。
老实说，真的有点紧张。
来的路上，猜测闻伟业要见自己，多半是不服气，怎么就被一毛头小子给揍晕了。
问起上哪学的功夫，当着钟民强他们的面，可得编造谎言了。
过了大概五分钟。
啤酒买来了。
许韬和钟民强都塞给许良香烟，在一位刑警陪同下，再次进入审讯室。
审讯室外面的监控大屏幕前站满了刑警，就连赵文翔也赶来了。
当刑警打开手铐，出了审讯室。
许良漫步到了闻伟业面前，将一罐啤酒、一包华子、打火机放在老虎凳上，再回坐到审讯员的位置上。
闻伟业拉开啤酒罐，抿了一口。
许良已经点上一支烟，深吸一口，当空吐出一团烟雾，本能地将获得的社交（LV4）用上。
“如果我是你，我绝对不会去追，这是个败招。”
闻伟业一愣。
审讯室外面观看审讯的一众刑警也都是一愣。
许良开口的第一句，就很有章法啊。
闻伟业放下啤酒罐，拾起烟盒、打火机，也点上一根，一边抽一边问：“为什么？”
许良调整一下坐姿，真就像是哥们之间闲聊一般。
“不确定性太大了。”
“首先是不一定能追上，要是追出黄岭古道都不见人影，岂不是耽误跑路？”
“其次，你未必就记得‘许韬’是谁，如果不是正好撞见我堂哥打电话报警，恐怕见着人了，也不能确定，总不能看到年轻小伙就杀吧？”
“杀错了，灭口就没意义了。”
闻伟业哼笑一声，狠狠地抽了一口烟。
当看到侄子手脚被绑，嘴里塞了破背心，躺在陷阱里，心里就慌了。
听到手机被抢，手机里早就该删了的视频还在，更是又慌又乱，事情终于败露。
只听侄子说是‘许韬’还有‘许韬’堂弟，两个年轻人。
确实连‘许韬’长什么样都没印象，就急着去追。
心存一丝侥幸。
在山中追上了，直接灭口，抢回手机，至少能赢得一天的跑路时间。
其它的根本没考虑。
现在听帅小伙这么一分析，确实是败招，黄岭山脉那么大，横跨三县，要动员多少人才围得住？
第一时间跑路，兴许这会都跑出省了。
“你叫什么名字？”闻伟业问道。
许良坦然告知：“许良。”
闻伟业点了点头，将烟头一扔，又摸出一根烟点上，再问：“你是条子？”
许良摇摇头。
“不是！”
“我是不是警察现在对你的意义都不大。”
“其实啊，你别觉得被我打晕，就这么落网了很憋屈，我更委屈啊，只不过想着买一些腊味，就卷进这么大的案子。”
“听我堂哥说，你的农家乐生意挺好，好好赚钱就行了嘛，干嘛要杀人？还分尸做成香肠，你自己一点也不觉得恶心吗？”
“还别说，这份胆量我挺服气！”
审讯室外。
钟民强和赵文翔的双眸像是天上繁星一般闪亮。
这许良了不得啊。
随口聊天，牢牢地抓住主动权，很自然地将话题转向案情。
最后一句很关键，看似夸赞，实则勾起嫌犯继续谈论的兴致。
不是资深刑警可没这审讯技巧！
可他不过是应届毕业生，所学专业跟刑侦不沾边。
天才！
难得一见的天才啊！
闻伟业嘿嘿一笑，两眼的缝又睁大了一些，喝了一口啤酒，说：“第一次见死人躺在案板上的时候确实有点心慌，可下刀之后，瞬间就心定了，在我眼中跟杀猪宰羊区别不大。”
许良皱了皱眉，强忍着心头的不适，问道：“你话里的意思，第一个人不是你杀的？”
闻伟业摇摇头，有一些骄傲地回答：“老胡杀的，我分的尸，职业习惯吧，几刀下去就骨肉分离了，老胡看了，突然有了恶趣味，建议跟野猪肉混着做香肠，嗨，我觉得可行！”
审讯室外。
许韬一听，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急忙手捂着嘴，奔了出去。
钟民强兴奋地双拳紧握，案件的审讯终于撕开突破口了。
赵文翔两眼噙泪，强压下冲进去的冲动，很努力很努力地让自己保持冷静，此刻审讯为重。
许良把玩着烟盒，睨一眼闻伟业，摇头长叹。
“这不值得骄傲。”
“我不知道你们行恶时是什么样的心理。”
“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至亲至爱要是被人杀害，还做成香肠，你知道了会是什么感受？”
闻伟业大口大口地吸烟，抽完一根又抽一根，过了好一会，幽幽地说：“错了回不了头，有了一次就收不住手，我不敢多想，但我真没想到，会这样被抓进局子，我拿刀，一对一单挑，真没遇见能赢我的，你最后那一拳把我打晕，昏迷之前，我服了。”
许良淡淡一笑，道：“所以，你一定要再见我？下地狱也要记住我样子？省省吧，我们归途不一样，你下地狱我上天堂。”
闻伟业摇摇头，往监控摄像头瞄了一眼，说：“我这个人啊，敢作敢当，但只服比我强的，不想跟那些捡便宜的家伙们废话，我服你，你来问吧，我都交待。”
审讯室外。
不知是谁先鼓的掌，瞬间掌声雷动。
闻伟业愿意交待，这起特大凶杀案基本告破。
钟民强鼓掌的同时，目不转睛地盯着监控大屏幕，看许良的眼神更炙热了。
恨不得，等许良审讯完毕，一出来就给他穿上警服。
不当刑警太可惜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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