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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质匮乏的年代，每个人的感官都特别的敏感。
当然是除了视力之外。
嗅觉是这个年代里面的人，最为发达的一个感官。
哪怕是只有一点点的肉香，隔着两个院子都能够被人准确的闻出来。
这个味道是从哪里飘出来的，用的是油渣，还是鲜嫩的猪肉，人们都能够准确辨认出来。
王伟这个菜，才刚刚开始炒。
浓厚而又沉重的香味，瞬间如被封印了多年之后，突然被释放出来的妖怪一般。
顺着的宽大的门缝，瓦片之间的缝隙，毫无保留的钻了出去。
短短两分钟，整个四合院的上空，都是油渣和肉的香味。
香味一溢出，中院里面便传来了砸桌子的声音，
贾张氏坐在桌子前，脸色难看。
她对面的大孙子棒梗，双手挽在胸前，气呼呼的坐在桌子边，双腿不是在踢桌子，就是踢凳子。
嘴里不满的同时大声吼叫着，“我要吃肉！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我就要吃肉！我现在就要吃肉！”
桌子上的碗被他倒扣过来，灰白色的饭粒，散了半个桌子。
谁不想吃肉，秦淮茹嘴巴张了几次，她也已经一个星期没有闻到肉味了。
即便是接过早就死去丈夫贾东旭的工作之后，她一个月也只有二十八块钱。
五个人生活，用这二十八块钱生活，生活是捉襟见肘的窘迫。
吃肉？能够吃上新鲜的白菜，而不是咸菜，就已经是最大的幸福。
贾张氏黑脸，看着自己的宝贝大孙子，神情很是不满。
炒肉的是哪家，她鼻子早就寻着味道的来源找了出来。
就是该死的后院里面，王伟家里传出来的。
要是其他人家里还好，她让自己儿媳妇秦淮茹，厚着脸皮去要上一点，还有可能。
可偏偏是王伟家里，昨天晚上自己还在想着占领人家的房子。
这个时候，就是自己的好儿媳去要，也一定被轰出来。
“我要吃肉……”棒梗不要命的在吼。
只要他叫，就会有可能得到。
从棒梗记得事情开始，便是这样。
两个妹妹则不行，就算是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效果，反而会招来一顿打。
原因棒梗也很清楚，因为他是贾家唯一的男孩子。
看着桌子上的三盘素菜，贾张氏也犯愁，同时也不免开始抱怨。
该死的傻柱，这两天的饭盒里面，就没有一点好东西，全都是素菜。
傻柱！
对了，找傻柱。
自己不能去要，可以让傻柱去。
贾张氏想到这里，顿时脸色好了一些。
目光定在了自己儿媳妇秦淮茹身上。
“淮茹，你去找傻柱帮帮忙，去要点肉来。”
秦淮茹脸色变了变，想拒绝的她，最终没有说出来。
要是她不去，今天晚上保准没有她好日子过。
贾张氏看起来很老。
但是从旧社会过来的人，对付起来人来，一点也不含糊。
被贾张氏掐上一下，青一块是最轻的，严重的话，那一块甚至能够紫到发红，疼上一个月。
秦淮茹琢磨着有点难办，却还是带着棒梗从家里出来，去了傻柱家里。
傻柱正在做饭，锅里面放的正是大白菜。
他已经把带回来比较好的菜，都给了贾张氏一家。
自己只能吃大白菜。
他正在弯腰试图让自己做的大白菜，味道好一些，看起来美味一些。
香味如何浓郁一些时，门口的两道阴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不用抬头看，傻柱也知道来人是谁。
熟悉的味道，还有熟悉到让他随时都会心跳加速的淡淡体温。
即使隔着两米远，傻柱也能感受得到这温润而又结实的温度。
秦淮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
跟在她身后的棒梗，快步从她身后窜出，来到傻柱面前，看着他的铁锅里面。
“切……大白菜！”
原本还有些期待的棒梗，小脸拉得和驴子一般长。
眼神里面全是不屑和唾弃。
“这是人吃的东西嘛！”棒梗嫌弃的说道。
傻柱嘿嘿笑着抬头，目光在秦淮茹身上停留好半天，才恋恋不舍的拉回来。
落到面前的极度鄙视他的棒梗身上，“怎么不是？这东西做得好的话，可好吃了。”
棒梗翻了个大白眼，“再好吃，能够当成肉吃！”
傻柱顿时哑口无言。
在缺乏油水的年代，即便是大白菜做的再好，最终还是大白菜。
没有油水的大白菜，味道再好，也顶不住一顿极为普通的油渣炒青菜。
后面这道菜里面，至少可以看到一个个密集的泛着亮光的指甲盖大的油花。
秦淮茹无视因为被怼而有些尴尬，甚至哑口无言，一时间不知道反驳的傻柱。
她直接开口说出过来的目的，“棒梗想吃肉！”
傻柱知道自己家里没有肉，也知道整个院子里面，今天晚上吃肉的只有一家。
王伟家。
“我想，你帮我们去找王伟借点肉来吃。”
“棒梗正在长身体，你也知道，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我也是没有办法了，才不得不来麻烦你。”
秦淮茹说完，眼里面开始有水汽飘荡。
虽然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但是可怜无助的姿态，还是要做出来。
因为这一招，对付傻柱实在太好用了。
“我和王伟不和……”
傻柱当场就想拒绝，这肉他自己还想吃呢？
可一看到秦淮茹通红的眼眶，眼里面的水汽，随时都能够凝聚成眼泪的模样，立即止住了后面要脱口而出的话。
“哎……算了，你别哭，我去……”
“我去……总行了吧！”
傻柱怕秦淮茹不信，甚至把铁锅都端下煤炉子，连同顺便摘下了穿在身上的围裙。
秦淮茹眼里面的水汽还在聚集，仿佛一时间止不住。
傻柱伸手一把拉住棒梗的衣领，直接出门，朝着后院走。
边走边说，“你不要哭，我们现在就去。”
话音落下，人已经进了后院。
站在门口的秦淮茹，此时才收起眼里的水汽，脸上露出得逞后的笑容。
就知道这一招好用。
只不过，秦淮茹想到傻柱看自己时那个猪哥一般的眼神，心里面没来由的一阵恶心。
强忍着呕吐的难受感觉，秦淮茹一路小跑朝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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