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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延城。
南匈奴归附中原王朝百年之久，加上左贤王又是汉姓，汉化的程度已经很可观了。
虽然生活习性还是游牧，但至少有了一个所谓的都城，只不过城墙和村里的篱笆一般高，可以忽略不计，大多数城里的局面住的还是帐篷。
盖房子这种事情，在游牧民族看来太麻烦了，说不定哪天就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住了。
王帐。
“在下见过左贤王。”毌丘良对着刘豹施礼道。
“送了这么多礼物，找我有什么事儿啊？”
刘豹躺在榻上，身上盖着毛毯，有气无力地问道。
毌丘良打量着眼前的老人，具体年龄已经看不出来了，头发秃的七七八八，牙齿也没几颗了，脸上的老人斑已经很深了。
“回左贤王，我家主人想要跟您做生意。”
“做生意？怕是想打战马的注意吧？你们这种汉人我见多了，带着你的东西回去吧。”
刘豹不在意地挥手说道。
从汉末活到魏末的老鬼，经历的事情太多了，早就麻木了，现在年纪大了，也懒得经营部落，反正河套地区水草丰美，足够族人们放牧为生，自给自足。
“左贤王不如听听，说不定您会后悔的。”
毌丘良不卑不亢。
“呵，那就说说看吧，就当解闷儿了。”
“漆器，丝绸，瓷器...”
“都是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你们汉人就像用这些无用之物，来换取上等优良的战马。”
刘豹嗤笑一声说道，年轻的时候可能还会对这些东西心动，追求奢华，现在内心已经毫无波动了。
“左贤王莫急，这些都是添头儿，好东西还在后边。”毌丘良解释一句，然后继续说道：“盐巴，茶叶，药材，粮食，除了军械，这些都可以交易。”
刘豹猛然睁开眼睛，“你家主人是谁？竟然有胆子卖这些东西？”
抛开盐巴和茶叶，粮食和药材都是绝对禁止走私给胡人的物品。
“我家主人身份尊贵，左贤王还是不知道为好，只要有生意做就行了，其他的重要吗？”
毌丘良没有透露曹髦身份的意思。
曹髦身份敏感，左贤王和朝廷每年都有联系，说不定就会暴露，还是小心为上。
“也有道理，这生意做了，但战马不可能给你们太多。”
刘豹却是心动了，但还不至于松动底线。
战马就是胡人的命根子，只要有足够的马，足够的人，就能变成骑兵，马背上的民族，根本不需要训练。
“半数战马，剩余的可以用牛羊，或者毛毡毯子都行。”
毌丘良说着曹髦这边的要求。
“太多了，最多三成。”刘豹摇头说道。
“左贤王何必如此计较，有了足够的粮食和药材，你们的部落才能更快地壮大，只是付出一部分的战马而已，又不是全部。”
毌丘良也是丝毫不让。
游牧民族人口一直无妨上来，就是因为草原能养活的人有限，到达瓶颈时，无论如何也无法打破。
而如果有外来的粮食进入，就能打破这个瓶颈，可以养活更多的族人。
“成交。”
刘豹沉吟半晌后直接答应下来，然后闭上了眼睛。
毌丘良见状拱手一礼，随即便离开，回去给曹髦复命。
“父王，为何要答应这么苛刻的条件，咱们的战马可是抢手货。”
一位十几岁的少年出言问道，正是刘豹的儿子刘渊。
至于蔡琰生的两个儿子，估计早就死了，都没能活过刘豹。
“秋天马上就要到了，天气逐渐转冷，若有足够的粮食，这次能少饿死许多人。
战马虽然宝贵，但是够用就行，多出来的也就是畜生，只能杀了吃肉，还养活不了几人。
若能交易来足够的粮食，咱们部落的实力就能快速壮大，然后去和北边的羌胡抢地盘。
地盘越大，能养活的族人就越多，族人越多，咱们的实力就会越来越强。
我匈奴一族给中原当了百年的走狗，机会难得，不说重现冒顿单于的荣光，起码要恢复咱们草原霸主的地位。
灭了羌胡，占据全部的河套之地，届时北越阴山出击鲜卑也没问题。”
刘豹一口气说了好多，累得都有些喘息了。
“我年纪大了，也不能上阵杀敌了，以后部落就交给你了。”
“父王放心，孩儿知道了。”
刘渊眼神坚定地说道。
“这次的交易就由你前去，记得不要打歪主意，抢劫的无本买卖虽好，但只有一次。
部落需要的是源源不断的粮食，用汉人的话说，就是目光要放长远一些。
匈奴是草原之王，不是只会劫掠的土匪马贼。”
刘豹知道自己儿子的秉性，出言提醒了一句。
“孩儿明白，就像是河里的鱼，不能一次性捞光，不然来年就没有鱼吃了。”
刘豹闻言老怀大慰，对儿子的应答也是非常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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