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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沈初九疑惑。
“当时房中多了一个药瓶和纸条，药瓶中的药……我记得味道，是你给子烨用的，你对其异常珍视，绝不会随意弄丢。而且……”
容渊止顿了顿，原本已经痛到有些涣散的目光，又再次凝集在了沈初九的身上：“而且在那之后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安凌薇出现在了房中，且……带着你。”
沈初九的瞳孔狠狠一缩：“带着我？！”
“嗯。”容渊止点了点头，目光微微往沈初九的身后瞧了瞧。
沈初九回头。
当看到那张在墙上挂着，薄如蝉翼的，面皮时，整个人都有些不自在了。
那面皮清丽脱俗，依稀能看到些她自己的影子。
这……
“易容术？！”
相处易容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容貌，若是易容术大成者，甚至能改变身形，做到以假乱真。
只是这个东西不是失传了吗？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莫城？
容渊止已经疼的没有力气坐直身子了，苍白着脸缓了好半晌，才说道：“安凌薇得手之后，杀了那个易容成你的女人，这才离开。”
谁也不知道当时的容渊止已经崩溃到了什么程度。
直到枫璇回来，听到动静冲进房间。
枫璇无事的时候，便喜欢看些奇闻异事，而也正是这个习惯，让她偶然间看到了关于易容术的事情，这才发现了端疑。
只是确定了死的人不是沈初九，却不能改变容渊止身中僵毒的事情。
沈初九听完容渊止说的一切，只是惨淡的笑了一声：“容渊止，你这么做，到底是做给谁看？”
这已经是沈初九第二次问容渊止了，只是两次的心境完全不一样。
容渊止叹笑一声，说道：“天知道我是为了什么……”
他多想说一句，我是为了你，我悔不当初，所以才想千方百计的护你周全，哪怕舍弃自己这一条性命。
可是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僵毒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如今若是他这条命留在莫城了，那么……说出来不过是为沈初九徒添烦恼罢了。
沈初九看着容渊止，目光相接间，容渊止瞬间将头偏向了另一边。
可是他的异样，又怎么会躲过沈初九的眼睛？
她往前走了两步，想看仔细一些，可是容渊止在听到脚步之后，忽然惊慌道：“不要过来！”
身上的铁链被扯的哗啦啦响，却无法阻挡沈初九的脚步。
她走近，双手扶住了容渊止的脸，迫使他看向自己。
眼中的黑斑，彻底让沈初九心碎了！
若、若再不及时医治，后面即便是治好了，容渊止的这只眼睛……怕也是废了！
恰此时，公孙冶端着一碗漆黑的药汁，从外面走了进来。
“来来来，趁热喝。”公孙冶将药端到了容渊止的面前。
为了防止这药被不怀好意的人添东西，公孙冶可是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盯着药炉子，等药熬好之后，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在看到容渊止眼中的那块黑斑时，公孙冶的手颤了颤，黑色的药汁撒了一些到他的手上，将他的思绪烫回了现实。
原本还想打趣一番，但现在这个情况，他哪里还敢多说什么？
将药汁递给沈初九，公孙冶当即退出了房间。
这儿太压抑了，他得出去透透气。
沈初九用勺子轻轻搅动着汤药，氤氲的热气喷在了她的脸上。
有一抹晶莹，藏进热气中，滴在了汤药里，带起微微涟漪。
“喝。”沈初九说。
容渊止抬头看了她一眼。
实际上现在再看沈初九的时候，眼中也只能看到她的轮廓了。
她现在是什么表情？一定很是嫌弃吧？毕竟这一身腥腐味道，着实令人作呕了些。
药味冲淡了些腥腐之味，一勺汤药入口，容渊止忽然问沈初九了一句：“初九，若是这次在劫难逃，便是我的命数，若是这次死里逃生，便再听我一次，无论去哪里，都不要再留在天启，毕竟……”
“若是这次你能活着出莫城，我沈初九……便是你祁王的妃。”沈初九红着眼睛，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些。
一句话，容渊止的心狂跳了起来，咳了许久。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初九，你说什……”
“喝药。”沈初九端着药碗，将汤药尽数喂到了容渊止的口中。
在灿阳说出那所谓的真相时，她虽很是抗拒，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的心底被掀起了波澜。
慕修寒清楚医馆遇袭的经过，放任不管，而后任由事件发酵，最后带她离开。
可她并没有记恨慕修寒，而是……彻底的恨起了容渊止。
她恨容渊止医馆遇袭那天挡住了她，不让她离开祁王府。
她恨容渊止明明已经看到了真相，却视而不见，拦在他的面前，为了另一个女人……
她恨容渊止，恨到哪怕是撕心裂肺，也要将这个男人从她的心里剔除干净。
可是……她似乎恨错人了。
她以为慕修寒只是对医馆遇袭之事视而不见，却不知慕修寒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容景曜，这才让容景曜有时间布置医馆现场，将矛头指向北岳，让容渊止误会。
她以为容渊止挡住她的路，不过是因为赌气，却不知他是感受到了危险。
孰对孰错？对错交织间，早已经分不清楚了。
沈初九红着眼睛，第一次再次重新审视起了这个男人。
他比起以前，清瘦了不止一点半点，原本合身的袍子现在穿在他的身上，是那般违和。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没有了曾经的桀骜，整个人病恹恹的，没有半点生气。
“对不起。”沈初九说。
容渊止忍住心口处的翻涌，摇头笑了一声：“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
两个人变成如今这幅样子，起因还不是因为沈初九救治李卓远？让他生了误会，让有心人有了可乘之机。
“你、先出去，便不要让别人进来了。”容渊止说。
沈初九没有说话，径自离开了房间。
刚关上门，便听到有什么东西溅在地上的声音。
扶着门框的手狠狠手紧，指甲仿佛都要嵌进木头里，沈初九那才忍住的眼泪，便又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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