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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厉冷着脸看着船头一寸寸靠近那头的漩涡。
那架船，是鬼，要拉着他们替死的。
看来这里曾经发生过大型命案，不过可能被资本压了下去。
身边的几个人全都进了障，他说话也听不见，大概也看不见他在做什么。
漩涡处隐约可见十几只面目可怖的手臂搅弄着，
此时见那嵌在墙里的几双眼睛，已经有一张张苍白的全貌了，不过都泡发了，肿胀不堪。
陆厉在心里把他们的面孔一一记了下来。
血污散布在整片水域，墙面上湿漉漉的是死人的皮肤，昏暗的光照射着，如同堕入地狱。
忽然，死神缓缓转过头，面上覆盖着的正是那些死人的脸，“他”在对着他笑。
“找死！”
陆厉手里不知何时已经握着一只通体墨黑的形似笔的器械。
“判官笔，来！”
尖端在虚空之中画下一道繁复的铭文，炽白的光过后，印入死神的眉心。
与此同时，陆厉左手掌心凝结出一团浑浊绵密的鬼力，打在漩涡的“眼睛”上。
只一瞬，凄厉的嘶吼声过后，死神的眼里布满了迷惘。
“刚刚怎么了。”
“鬼东西迷了你的眼。”
死神瞥了一眼鬼力弥漫的水面，发出了一声，“艹！”
水波渐渐平稳，小舟安稳的向前驶去。
陆厉将食指与中指并靠，立在嘴边，嘴里喃喃了几句，就见一只泛着红光的曼珠沙华从他指尖飞出，在空中悬浮了一会儿，又迅速沉入地底。
篷里面，陆父陆母还昏迷着，船夫像入定了一般站在船头。
船身被陆厉的鬼力推着，顺暗流直下。
“我遣了鬼差来，这群东西被困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该回到他们该去的地方了。”
“被困？”
陆厉只答了两个字，“道士。”
死神一听便怒了，“操他妈的！混账玩意儿！！！”
“别动怒，刚才被上了身。”陆厉提醒他。
闭上眼睛，调整了一下气息，再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死神道，“早晚把他们都灭了。”
“别说气话。”
“我是认真的，他们这样做实在是泯灭人性，还妨碍你办公。”
“还想再历一次罚？”陆厉道。
偃旗息鼓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儿，死神情绪恹恹的。
陆厉将他搂入怀中，“也不是什么处理不了的大事，你别多想了，我能解决好。”
感受到后脑勺有一只大手托着，很温热的，死神安心的靠在陆厉的脖颈间。
他还想再说什么，就听见篷里面传来了林小曼的声音。
“鲤儿，阿寺？”
死神僵硬的回头，就看见林小曼和陆忧国惊讶的看着他们，陆忧国的眼中隐隐带了怒气。
“你们在做什么？”陆忧国被气得声音有些发抖。
陆厉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正好端端抱着死神。
死神看懂眼色，默默把陆厉围在他背上的手扒了下来。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只是没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出柜，有点猝不及防。
空气静了几秒钟后，陆厉从容不迫的在死神耳边征询意见，“消了他们的记忆？”
“先别。”
相处了这么些时间，也不是没有感情，死神想试试这道关能不能跨过去。
他的心思陆厉也懂，就听对方的，大不了他俩“殉情”，也好早点为这段旅途收场。
“爸妈，我喜欢阿寺。”陆厉先开口，一句话说的直白又热烈，是他的性子，从不拐弯抹角、优柔寡断。
“鲤儿，你闭嘴！”见陆忧国被气的脖子通红，艰难的喘着气，林小曼忙给他顺气。
船慢慢出了洞，明亮的光线倾洒在每个人的头顶。
等到靠了岸，船夫像是害怕被灭口似的，急吼吼先下了船，早早就不见了。
陆厉还要再开口，却收到了林小曼一道警告的眼神，这一眼不含半点温情。
刚巧看到这一幕的死神，心下震惊。
“她不是陆鲤的生母。”陆厉及时解答了死神的疑惑。
这下倒是更让人震惊了。
“当初陆鲤落水也是她指使的。”陆厉的语气淡淡的，像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日常。
“那陆宅的大少爷……”
“那个倒是她生的。”
“……”
我勒个去，这就是大户人家吗？
一瞬间脑补出各种狗血剧情的死神抱住自己瑟瑟发抖。
“现在可以光明正大抱我了。”陆厉道。
呵，死神翻了个白眼。
但愿你别把陆忧国给气死，不过，林小曼应该还挺开心的。
走完长阶，前面路上，林小曼叫了个黄包车，扶着陆忧国坐了上去。
两人在后面慢悠悠的唠着嗑，大有些看热闹的架势，“她这是要抛下我们？”
“应该不会，毕竟我的命还挺金贵的。”陆厉道。
果然，就见林小曼安顿好了陆忧国，又下车朝他们这边过来了。
“你们两个……”她顿了顿，似乎也还没想好该怎么说，叹了口气，对陆厉道，“待会儿回了家，少在你爸面前晃悠，之前那句话，以后也别说了。”
神色有些复杂的看了死神一眼，她继续道，“你们自己叫车回来。”
说完，便踩着高跟鞋走了。
待到陆忧国和林小曼都坐好了，车夫便拉着他们渐渐消失在街道里。
“感觉我们像逆子。”死神发出了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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