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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事过后便是喝酒聊天，凤鸣殿里众峰首闹作一团，射者中，弈者胜，觥筹交错，当真好不热闹！如果这样喧闹的场景被诸峰弟子瞧见，往日里师尊们的威严形象，恐怕会幻灭吧？
只是这般热闹的景象，是别人的，与凤鸣殿外的她无关。
“蛇首，怎么不进去呢？”
龙首不知何时脱了那些欢群人，走到殿外，便看到了独坐的蛇首。
蛇首抬头发现来人是龙首，她只摇了摇头。
“独处惯了，不习惯欢闹地。”
蛇首说完头又垂了下去。
“……小师妹，你若有烦心事，可以与我说。”
蛇首没有抬头也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坐在那儿，目光眺望远处。
龙首不再追问，他知晓蛇首脾性，她总是这样默默承受着，她不想说的，别人如何关心也无用。
“听我吹之箫吧，向以前那样。”
蛇首抬起头，面具下的眼中有些不解。
龙首只是笑了笑，他从怀中取出一支碧玉长箫，手工雕的，雕功略显稚嫩，上面雕刻的是一条弯曲物，也不知是龙还是长虫。
看到长箫后，蛇首笑了，笑音如铃：“龙首，这支箫还是当年我送你的那支吧？”
“嗯，我用过许多箫，但只有小师妹送我的这支最好。”
“这么多年过去了它还完好，谢谢。”
“不说谢谢，选曲吧。”
“那，还是要当年的那首。”
“好。”
龙首将玉箫贴于嘴角，轻轻的吹了起来，吹的是某处山谣，蛇首那年教他的，蛇首记忆中故乡的情歌。
蛇首闭眼聆听，曲声悠悠，让她暂时忘记了心中烦事。
“龙首，酒没喝完怎么就跑到外面吹起曲子来了？”
兔首不知何时来到了殿外，手里拿着个酒壶，此时看到了独坐一旁的蛇首，顿时明白了些什么。
“龙首，过来！”
蛇首还沉浸在曲声中，并没有注意到兔首的到来，龙首不知兔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是跟了过去。
殿侧方，兔首先是不悦的瞪了龙首一眼：“龙首，我且警告你，羊首与蛇首都是我的好姐妹，既然你最后选择接受了羊首，就不要再打小蛇的歪主意！”
被兔首误会，龙首有些哭笑不得，他解释道：“我只是见小师妹独自一人在那烦闷，便想吹着曲儿让她解闷。”
“哼！最好是这样！”
兔首数落一句，随后一脸神秘道：“龙首，你知道小蛇为何事烦心么？”
“何事？”
“你前些日子不在府里，自然不知道，小蛇疼爱的一个外峰弟子，死咯！”
龙首皱眉：“学府里又有弟子被杀了？”
“与上次无关，这次应该只是个意外。”兔首解释道，“可小蛇是个死脑筋啊，她就把弟子死亡的事情归责于自己，这几天可是茶不思饭不想，人都消瘦了不少！”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有些好奇，既是意外死亡，什么样的外峰弟子能让小师妹这么自责？”
“说起那小子，当日峰选我们可是和小蛇争过的，只不过最终他选择了巳峰。”
“你是说，陈沐？”
“嗯，就是那小子。”
“陈沐，他是怎么死的？”
“唉，都是为了下月峰选！小蛇此次开窍了，想要巳峰能在峰选上取个好名次，便选了几个不错的外峰弟子到那雪界中修炼，陈沐便是其一。雪界中修炼，本就是苦事，其他弟子在达到极限时都被传送了出来，也不知怎么的，到了陈沐这里却没有被传送出，最终活活被冻死了。”
“被冻死？”龙首摇了摇头，“兔首，你我皆知雪界修炼规则，那可是一方小世界的法则，不可能出现纰漏。”
“嗯，看来你也不傻。”兔首晃了晃手中的酒瓶，眸子里有着一道精光，“这只是外面传的版本，我亲眼瞧了那小子尸体，无任何外伤、冻伤，七魄具在，三魂却不知所踪。”
“只丢了魂？”
“没错，只丢了魂。我给这小子用了各种补魂丹药，都是我珍藏的极品，没用，我还请猴子看了，他也说没得救。”
“嗯，灵魂丢失确实神仙难救。不过，兔首对这陈沐，也很关心啊？”
“唉，谁让这小子做的菜这么好吃，脾性还对我胃口……”
“做菜？”
“不干你事。你只需要知道，小蛇烦闷的另一个原因，就是那小子的尸身还靠雪界保存着，可惜待会她就要把雪界还回去了，之后尸体怎么办，她还没想好。”
“人既已死，入土为安便好。”
“我也这么说的，可小蛇不同意呀，也不知道她心中怎么想的。你说，小蛇留那么具尸体要干啥？”
兔首再次，叹息一声，随后给自己灌了一口酒，摇摇晃晃的向着凤鸣殿内走去，她不是蛇首，她不会对一个已经消失的人或物那样上心，毕竟不忘记，痛苦的只是自己。
龙首再次回到凤鸣殿前时，蛇首已经不在那了，殿门口，美妇羊首正四下里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人，当她看到龙首后，笑着迎了上去。
“你去哪了？宴到一半才发现你不在了，便出门来找你。”
“没事，里面太热闹了，我只是出去透了透风，清静一会儿。”
“明玥，你若不喜欢，我陪你走走吧。”
“嫀妦，不用了，东溟之行我有些疲乏，我们回去歇吧。”
“嗯。”
……
“咔。”
屋门被推开的声音，穆天珍下意识抬起头，站在门口的，是一个女子，样貌极美的女子。
“师尊？”
“嗯，送他最后一程吧。”
“……”
“不舍得？”
穆天珍抬眸，那如水的眸子里，现在是真的一湾清泉，本以为已经留尽了的泪，又止不住的溢出。
“不，我们送他走吧。”
穆天珍努力站起身，她扒在陈沐身边太久了，以至于刚一站起，又差点摔倒，若不是被师尊的一道灵力拖着，她可能连路都走不了。
蛇首向陈沐的尸身打出一道灵力，让他那已经枯瘦的身体重新充盈起来，只是那漫布的尸斑却改变不了。
陈沐终究不能走的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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