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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中年男人佝偻着背，手插在口袋里，带着帽子、口罩，探头探脑好一会儿，才从一间小旅馆里快步走出。
没走几步，身后就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好像就是他！”
“你确定吗？”
“不太能确定，我们上前去看看。”
他一惊，不敢回头快步的向前走着，越走越快，甚至跑了起来。
“别跑！”听到这话后，中年男人吓了一哆嗦，跑的更快。
“就是他，顾涛！”没多久，几个人合力将他制服，压着他的肩膀送到了苏黎面前。
吴泽看见人被带进来后，心里腾起一股火，冲上去就是一拳，“你他妈的！”
顾涛被打的捂着腮帮子疼的嗷嗷直叫，看这架势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
“给你一拳就知道痛了？”吴泽投下的目光像尖刀一样，“老子还没捅你两刀让你也知道知道，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滋味。”
“我也不知道啊……”顾涛跪在地上痛哭起来，“你们就原谅我吧！”
从监狱放出来没多久，他是安分了一阵子，但待在家里没事做，又耐不住曾经的牌友约他玩几局。
牌友扔出了一张牌，“老顾，我侄儿前些日子认了陈勇做大哥，昨天听我侄儿说，陈勇在找你呢。”
“他找我？他找我能有什么事？”顾涛吃惊地问道。
“你进去前，是不是欠过他的钱？”
顾涛想了想，“好像是的，欠了几千块钱吧，具体数字我也不记得了！我等会回去看看借条，银行卡上好像有一些，实在不行就找人借了还给他就是了。”
顾涛摸了一张牌，语气毫不在乎，丝毫没有觉得哪儿不对劲。
牌友指了指他笑着说，“老顾啊，你可想的真是美，你进去都那么多年了，早就利滚利到好几万了，还想着还几千块呢。”
顾涛大惊失色，“好几万？我哪有这么多钱？”
另一位牌友左右看看小声说着，“那你可要小心了，上次也是有个人借了钱没还，被陈勇砍了手指，吃了大苦头最后不还得乖乖的把钱还。”
“砍手指？”顾涛哆哆嗦嗦说道：“那我怎么办，我也没有那么多呀，别说砍手指了，把我砍了也凑不到好几万啊。”
牌友敲了敲桌子，“你不是还有儿子、姑娘吗？都养那么大了，问他们要呗！”
顾涛摇了摇头，“不行，我儿子才上班，他哪有钱！”
“那你的姑娘呢！”
顾涛摸着牌不说话。
牌友说：“我听刘嫂说你那个姑娘在外面发了财，自己买了房子，还把你老婆接去了！老顾啊，你姑娘怎么不把你也接去呀？”
牌友啧啧两声又说：“老顾，要我说呀，你那个姑娘还真是不孝顺，亏你把她养那么大，白眼狼。不然这样吧，你把你家姑娘骗回来，我叫我侄儿喊个大哥带些人去吓他一通，在威胁几句，让她乖乖的帮你把钱还了。”
“这不好吧。”顾涛犹豫的问道：“不会出什么事吧。”
“没有什么事，这些事他们都做惯了，姑娘家胆子小，先吓一通，钱也给的爽快，不会出事的。”
“这个……”顾涛依然有些犹豫，毕竟他答应了儿子会改过自新，如果再闹出什么事，儿子再也不会再原谅他了。
“你不威胁威胁她，你姑娘肯主动帮你还钱？”牌友一脸嘲讽。
另一个牌友又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等着被砍手指吧！”
顾涛想起了顾梓阳对他不尊敬的样子，心一横，就答应了！
动手那晚，他将顾梓阳骗了回来，又躲在了老房子的不远处偷偷观望着，可看到动刀见血就吓得魂不附体。
知道出事了，连滚带爬逃到了隔村。
身上又没多少钱，只能找了个小旅馆先住下来，早上刚准备出门打听消息，就被抓住了塞进车里，带到苏黎面前。
一帮人围着他，有愤慨激昂的乡亲大骂着他畜生，有穿着西装的成功人士捏紧了拳头想揍他，还有穿着制服的警察要做笔录。
他吓得缩在一旁一直求饶。
纪皓看了眼医院走廊的尽头，“苏黎还没醒，先关起来吧。”
“让他闭嘴！”吴泽挥了挥手，就有人将他拖了出去。
又过了几天，苏黎的身体恢复了许多，纪皓跟他讲了顾涛的事情。
顾梓阳正在剥提子皮，闻言动作一顿。
“你想见他吗？”苏黎轻声问。
顾梓阳不想看见他，可事情总要解决的，她没有说话，继续着手中动作。
几分钟后，涉案人员全部被带到了苏黎的面前，其中一位牌友哆哆嗦嗦的站在一旁，依旧解释着，“这不关我的事啊，就是他们催债的手段。”
吴泽冷冷一笑，“老头子，你挺懂的啊，是年轻时也混过还是常常被催债？看你经验挺丰富啊！”
顾涛垂着头，恨声道：“没你出的这个主意，我也不会这样。”
“烂摊子挺会甩呀，老狗头，欠钱是我叫你欠的，你有什么烂事干不出来的？村里面谁不知道这姑娘从小是被你打到大的？”
牌友望了眼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哆哆嗦嗦说着，“我早劝过他了，姑娘是用来疼的，不是用来打的，但他就跟疯狗一样，三天一大打，两天一小打，这姑娘真是可怜啊……”
“你乱说什么？”顾涛怒气冲冲地打断道：“我家事还要你多嘴？”
“我多嘴什么了？我说实情呢！”牌友梗着嗓子喊了一句。
“哪家大人不打孩子的，我管教自己的孩子怎么了？”顾涛尖声叫道。
牌友鄙夷道：“你这种人也配用管教二字？骗自家姑娘回来帮你还钱的时候可没有人比你更勤快。”
“我没有！不关我的事，我只是被骗了。”顾涛指着牌友，“是他告诉我不会有事，我只是……”
“你三岁小孩？我说什么你信什么？”牌友因两句话牵涉其中，恨不得打顾涛一顿，“再说我没说什么啊，我只是……”
“唱双簧呢？”吴泽打断了他，眸子里充满了冷意。
半响，顾涛紧紧闭上了眼，崩溃垂下了头，他肩头不断耸动，身躯佝偻着，显得越发矮小，呜咽着，“女儿，我也没想过，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你相信爸爸，我不是有意的，你就原谅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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