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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时疫(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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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朦胧,树影婆娑,夜风潇潇。

已经睡了两觉醒来,还没见到苏愈安归来,苏壁心中不免有些担心。可是被交代过不许出去,也只能耐心等待。

日出东方,后半夜几乎没怎么睡的苏壁,站在临时窝棚前不住的向村中方向望去。

村中小道上一个人都不见,好像所有人都消失了,整个村子静得有些诡异。

见此情景,苏壁也愈发心慌,顾不得苏愈安的叮嘱与交代,急急向老村正家里奔去。

只见草棚里,五六个面色凝重的村中长者,围坐在一起,正在低声说着些什么。

“小子等了一夜,未见伯父归来。”苏壁不等气喘均匀,急急问道:“敢问胡公可曾见过?”

看到苏壁来了,胡村正凝重的脸上闪过一丝同情,但依旧严肃地道:“汝伯父交代你好生呆在家中,汝来此做甚?”

一听这个糟老头子又是这种口气,本就着急上火的苏壁顿时来了火气。

“再问胡村正一次,我伯父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见这个小子连敬语也不说了,本也忧心忡忡的胡村正,也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怒道:“汝安敢如此与老夫说话?”

不等他说完,苏壁转身就走。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肯定和昨天那骑士说的什么“时疫”有关,可是这“时疫”到底是什么。

边想边走,来到阿满家,就见到他们一家人神色不安的在窝棚里发愣,而胡家婶子正低低哭泣。

“胡伯,胡婶,这是怎么了,村子出什么事了?你们可知道,我伯父去了哪里?”

往日十分疼爱他的胡婶,此时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却并没有往日亲昵的表现,眼里有些惊恐,连话都不说一声。

沉默了一阵,还是以往不爱说话的胡伯开了口。

“你伯父昨日扶宋家兄弟回村,发现他们染了时疫,怕过气给你,已经带着人上山了。”

阿满几次想起身过来找苏壁说话,都被低低啜泣的胡婶死死的拉住。

“时疫,什么时疫?”

“就是疫病。”

听到这个词,苏壁感觉脑子里有什么炸了似的,喃喃道:“瘟疫?”

“正是。”

怪不得胡村正会面露同情,平日里疼爱自己的婶子,也是这般模样。瘟疫啊,这个时代出现这样的病,就等于被判了死刑,除了等死别无他法。

他不怪婶子对他的冷漠,换做是自己,自己也会害怕啊。后世遇到这样的病,人也都是避之不及,何况是这里。

想到这一年来的过往,想到那个把他当亲生儿子一样对待的汉子,这个世界里唯一的亲人。

片刻功夫,苏壁就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苏愈安,被传染就被传染,已经死过一次还怕什么,大不了一起死,也好过又是孤独一人。

不用问也知道,能让他们躲避的,就只有山里那个供猎户歇脚避雨的猎户洞而已。

想到这里,抬腿就向山上跑,衣服和皮肤被树枝划破,都毫无知觉,他只想快点找到苏愈安。

远远看见枯坐在洞口的苏愈安,心里的石头一下就落了地。

听见动静,抬头一看,苏壁正站在不远处,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看着自己。

见此情景,苏愈安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但依旧口气生硬的吼道:“谁叫你来这里的,让你好好在家里呆着,赶紧滚回去。”

可苏壁只是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表情坚定的快步跑去,猛地扑进了苏愈安的怀里,小手死死的抱住他的腰。

“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几次抬手想抽这个不听话的小子,但最终,也只是抬起颤抖的手,摩挲着他的脑袋,哀叹:“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就这样过了一阵,苏壁松开手,缓缓问道:“到底得了什么疫病?”

“瘴气寒热之症。”苏愈安无力的说道。

苏壁自然是听不懂这到底是个什么病,但死之前,至少也要弄清楚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死的,这很重要。

见他想要进洞,赶忙一把拉住他,道:“小心过了病气给你。”

“要过也已经过了,死之前不看看,心里不舒服。”

山洞宽一丈,深五丈,入口地上坐着几个双眼死灰的人,一看就是村中熟人。但此刻,不光是他们,苏壁也属实没有心情上前搭话。

继续往里走,两张简易的竹床上,躺着宋家兄弟二人,薄被下面的身体不住地打着摆子,还没靠到近前,就有一股酸臭气扑面而来。

心中不由暗自嘀咕:这个症状,怎么这么熟悉啊。

但洞内光线不足,没有照明,看不清具体情况。本想在靠近一点一探究竟,却被身后的苏愈安紧紧拉住。

“不可再靠近了。”

“他们的症状,我好似见过。如果是我在西域见过的那样,应该有的治,而且也不会轻易过气。”

“在西域见过?”苏愈安一怔,急忙问道:“你怎么知道能治,还不会过气?”

“叔父和一行胡商在西域贩货时,队伍里就有人染过,跟此症有些类似的病。胡医说能治,不过当时在西域没药,也不知那人说的是真是假。

但只要不碰患此病者的污物,便不会有事,他说的确实是真的。”说完,从他手里挣脱出来,走向那两人。

“你一黄口小儿,怎知那胡医说的是真的?”话一说完,苏愈安就反应了过来。

对啊,如果不是真的,他岂不是早已死在西域了么。

这么一想,苏愈安的心里,燃起了一丝希冀的光,赶紧跟在他身后,但依然谨慎的用仅有的一只手,捂住他的口鼻。

且不说捂住口鼻这招有没有效,单说如果这不是疟疾,而是别的什么传染病。早已和病人有过接触,粗陋的跟筛子一样的破麻衣,也早就被污染了。这么捂着岂不是由间接传染,变成了直接传染吗?

苏壁不是医生,也不懂医术,但作为一个在现代医学发达时代生活过的人,多多少少有一些医学常识。

不说有多高深得见识,也不一定就比此时的医生更高明,至少比这个年代的大多数人更见多识广一些,却是不争的事实。

经过仔细辩看,苏壁已经非常确定,这仅仅只是疟疾而已。

得益于著名医学家屠呦呦获得诺贝尔医学奖时,媒体铺天盖地的宣传,她的生平、研究课题,以及研究成果,到获奖过程,那是家喻户晓。

而她的研究灵感来源,就是来自晋代医学著作《肘后救卒方》。

西汉年间,匈奴人使用染了疫病的马,投于长城之下,让汉人第一次真正接触到瘟疫这种疾病。

到东晋时,葛洪著《肘后救卒方》对天花、狂犬病、恙虫病等疾病的病因、症状、传染性,以及如何用药都做了一定记录,后又经南梁陶弘景的补录,已经有了较为详细的记载。

但作为中九流的医生,社会地位连商贾都不如。

不论是官员,还是百姓,对医生这个群体都不是十分了解,对医术就更谈不上信任。医生事实上是个待遇少、风险高的行业,因此学医的人也就少之又少。

出现传染性极强的病,以此时不成系统的医疗体系,被划归为瘟疫很是常见。

即便有医生懂得如何治疗,也会因为害怕承担风险,而选择避而不管。这才让一些本身已经被记录,且可以治疗的疾病和疫病,能够扩散传播,并造成巨大伤亡。

话也说回来,古时的卫生环境,实在是太过糟糕,也是造成疫病无可收拾的重要原因。

除了封锁也别无他法,就成了官员降低风险的唯一办法。

验证了心里的想法,苏壁便一刻都不想待在这个臭气熏天的洞里,快步出了洞,深深吸了一口林中清凉的空气。

“可以确定,这和我在西域见过的那病是一样的。”

苏壁自然是不可能,和他什么叔父在西域行商时见过疟疾的。但如果不这么说,一个五岁大的孩子,如何知道这个病,又怎么可能知道该怎么治这个病呢?

正如他的身份一样,必须有一个托辞。

“青蒿一握,以水二升漬,绞取汁,尽服之。”

“管用么?”

苏壁缓缓道:“这方子到底管不管用,我不知道。

可那胡医既然知道如何不会被传染,这方子应该也没什么问题。更何况,现在也没别的法子了不是?

宋家大郎和三郎家中已经再无其他亲眷,姑且一试吧。只是不知这山里有没有青蒿这种草。”

从第一次见面到如今,两人似友非友,似父子又不是父子的关系,除了对彼此的默契,更有一种没来由的信任。

“自然是有的,那东西这洞顶之处便长有一些,某去取来。”说完,两三个纵身,就爬上了洞顶。然后三两把扯了一大把青草,就跳了下来。

“你且看看,这青蒿,可是那胡医说的。”

借着火光,苏壁根据脑海里的印象,在混杂着杂草的一大把青草里翻检。他并没有亲眼见过青蒿到底长什么样子,只是在新闻里见过图片,所以他看得很是仔细。

“就是这种。”挑出五六棵跟印象里非常接近的青草,递给苏愈安,道:“先把这些泡水,捣碎,然后滤出汁液,灌给三郎喝下去看看效果。

如果有效果,再给大郎喝。”

军中惯例,轻伤患总是优先得到治疗,而重伤患在没有成熟的急救手段的当下,基本都是被直接放弃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苏愈安明白这么做的用意,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不免替宋三郎感到一阵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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