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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离开医院的时候是中午。
医院这种地方，生离死别比别的地方多，大部分人觉得不太好。
但偏偏生病了，要死了，总是要往这里跑的。
两个人一路出来，看到了不少面色憔悴的人。
海城这个地方向来都比较热，即便现在已经是农历10月份的天气，也热。
医院里面的空调开的很低。
玻璃外透进来的阳光根本无法将这里变得暖和起来，大部分人来去匆忙。
只是，人多有人气，却不代表有生气。
夏锦年情绪也有些低沉。
“南依，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你做错什么了？”
“抢那些……我本来也没有多想要的，却还要去抢。”
“那些本来就该是你的，不存在强不强，你拿过来你所当然，你不要了也是你的自由，锦年，你没做错。”
夏老爷子明明没想过要把家产传给他，却在外人面前把他当继承人，而且让这个观念深入人心。
所以夏锦年曾经也觉得理所当然过。
但后来现实告诉他不是。
退出？
夏家继承人的名声都传说去了，哪有那么容易退出？他要是直接放弃，只怕还活不到现在。
“可是，我把夏家弄成这样。”
说家破人亡都不为过。
“没有你，这个结局只会发生的更早。”
夏知遇那种人，表面表现得再怎么漂亮，都掩饰不了他内心那种龌龊，给他更大的权力，只会让他去做更多恶心人的事。
如果继承人是他，南依动手以后，夏家的结局不会比现在更好。
夏锦年有些迷茫。
他想问南依之前说的话的含义，可又不知道该从哪儿问起。
南依不主动提起，他就没问。
直到回到公寓。
他没问，南依也说了。
“你是不是想问，我在医院里面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夏锦年看着她点点头。
“之前我们和简家……李家那几个人见面，他们问我是不是执法者，我是。”
南依也看着他，“执法者，但执的是天道的法，我也说过，天下不平之事，只要我想我都能管，皇天有卷，上面曾经说过，天道执法者，破虚空，行三千世界，正不平之事，管三千界运转，天生而生，地绝而亡，锦年，我所说的要离开，不是离开海城，不是离开H国，而是离开这个世界。”
夏锦年有些懵。
“这个世界，是指这个星球吗？”
南依摇摇头，“当然不是。”
夏锦年想了想，没问这件事。
“那天生而生，地绝而亡又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只要我想，我可以永远活着。”
破虚空，摘星辰，能无所顾忌的穿梭于三千世界，其实就能得到长生了。
对面的人似乎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一个回答。
永远活着。
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等他老了，死了，她还是这个样子。
永远永远……
永远得太过漫长，让他不敢想象。
“我之前和你说过，如果你愿意，那我们的命运会永远连在一起，生死都在一起，现在，锦年，之前我会拒绝你，是不想有人知道那些不该被知道的事，也不想再拉一个人进来，后来我母亲告诉我，我们两个的命运交集就在这里，如果我真的……那往后，百年，千年，甚至是万年，都只有我一个，我承认我自私，我来找你了。”
如果你愿意，那我会将我们的命运连接在一起。
她不知道自己能给对面的人多少犹豫的时间。
“我愿意，我当然愿意。”
这不就是他一直以来所想的吗？
甚至就连刚才他担心的事，似乎也得到了解决。
听到对面的人肯定的回答，南依脸上肃然的表情变成轻松的笑意。
“锦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你会愿意的。
她过去抱对面的人。
“我过去一千多年，都是一个孩子的形态，我没有尝试过所谓情爱，母亲当初能救我，就已经耗费了太大的力量，我无法长大，身体经常出问题，有时候一出问题就能睡上几个月甚至几年更久，锦年，但从得到了传承开始，我就不是曾经那个长不大的小姑娘了，从那一次回家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动心了，可能是因为怜惜，你会介意吗？”
她说的太多，他一时间都不知道她问的是哪一个。
介意什么？
介意她曾经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是一个小女孩？
介意她是因为所谓怜惜对他动心？
都没有。
他不介意。
夏锦年想，如果不是她曾经是个长不大的小女孩，又怎么会到现在等到他？
如果不是因为怜惜，她怎么会喜欢他，怎么会容留他？
这些对于夏锦年是一种难得的运气。
他甚至会想自己是有多好的运气，才会等到她，也等到她的怜惜。
而对于南依，的确是一段不怎么愿意启齿的往事。
尤其是她的孩童时期。
她的事时如坊没有人瞒着她，南依知道自己的身份。
也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经历这些东西。
后来，和她的上一任合作，大概是她自己做的最大胆的一件事。
毕竟她不知道结果是什么？
听说曾经母亲选出那个人的时候，费了很大的功夫，而她，两个人的口头约定，他们甚至都没有写一张契约，就完成了交易。
南依曾经其实觉得自己挺累赘的。
所以才会在天道找上来的时候答应他的要求，而且将这件事全程瞒着母亲。
两个目的，一来，她想改变自己的命运，二来，她想为母亲做点什么。
不过曾经的那些事都不重要了。
因为都已经过去了，而且结果如她所想，如她所愿。
——
“母亲，他答应我了。”
“那很好。”对面的人声音依旧能冷清清，但听了这么多年，她早就习惯了。
她的母亲，除了在那个人面前，大概是永远不会有太多暖意的。
“母亲，你说我做错过事没有？”
南依问。
“错过，但都已经过去了。”
“那我要是再做错事，母亲会罚我吗？”
殷离声音变得有些凌厉，“南依，你想做什么？”
“没有，母亲，你别担心。”
“你要是做错了事，我肯定会罚你的。”所以你不要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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