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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坛公园占地面积比潭柘寺大得多，天坛始建于明朝永乐年间，在明、清两代是帝王祭祀上天、祈求丰收之所。经过多次扩建和修缮，才有了今天的规模，是世界上最大的祭天建筑群。
黄越和芷兰边走边聊，把几处主要的建筑看完，已经有些累了。两个人在一大片古柏林中，找了一个树荫下的长椅坐了下来。
黄越从手中拎着的口袋中拿出一瓶水，打开瓶盖递给芷兰，自己也打开一瓶，喝了一口，坐在那里发呆。
“你信吗？”芷兰突然冒出来一句。
“信什么？”黄越有点发蒙。
“你信算命先生说的话吗？”
“嗯……”黄越沉吟了一会儿，“我不知道。”
“我想你不会信，昨天你说过，你不信佛的，难道还会信算命先生说的话？”
“我不信佛，但我信天。”黄越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幽幽的说道。
“天？”
“对，天。怎么说呢？我不信佛，也不信其他宗教，只是因为我不想拘泥于一种形式，但我从来没有质疑过这些信仰。为什么来天坛，其实我还是相信天的。天有天道，有天命。所谓天道，就是万物的规则和道理，天道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无论是东方的佛祖，还是西方的上帝，其实都是在教化众生，要遵守天道，守住规则和底线，敬畏天地，敬畏自然。”
“天道是大道，即使天命所归，如果不遵天道，比如明末的朝庭，不恤民力，不修政治，最终也会失了天命。比如崇祯，就好像着了魔一样的偏执，一错再错。再联想到他在位十七年从未停止的天灾，焉知不是天命使然呢？”
“你不是说，如果当时迁都，大明可保不亡吗？”
“是啊，可是他就是像中了邪，始终走不出他祖宗朱棣的老路，不邪吗？”
“那如果他迁都，李自成会不会追着他打过江南。”
“不会，李闯的格局决定了他没有那样的志向。在一群农民的观念中，攻进了北京，占了紫禁城，就是坐了龙庭。偌大的北方，还不够他折腾的吗？他手下的农民军也都是北方人，没有多少人愿意放着北京城不要，跟着他大老远跑到南方去。农民最大的特点是小富即安，他肯定就像他曾经做过的那样，急于在北京称帝，先过过做皇帝的瘾。”
“李自成已经把北京团团围住了，还派了一个投降的太监去同崇祯谈判，提出了三个要求。第一，要求封他为王，封西北的一片土地给他；第二，要一百万两银子犒赏军队；第三，不接受皇帝的召见。而且农民军还可以应朝庭的请求，帮助剿灭其他义军，甚至同清军作战。”
“相同于国破家亡身死来说，可以说，这样的条件已经是很优厚了。可吊诡的是，崇祯硬是拒绝了。李闯一气之下，打进了北京，杀进了紫禁城。”
“从李自成提出的条件来看，在农民军包围北京之前，朝庭可以用更少的代价来招安农民军，甚至可以把他们变成对抗清军的力量。可是崇祯偏偏不这么做，就是和谁都不妥协，就是两边死磕。”
“这像不像亡命徒打架，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干死了算，呵呵呵……”
“确实有点像，呵呵，”芷兰也无奈的苦笑着。
“满清哪会甘心自己朝思暮想的北京城落在一群庄稼人手里，打猎的，放牧的，从来瞧不起种地的。所以清军必然会来夺北京，这两伙一定会斗个两败俱伤。虽然最终农民军还是会败，但是也会大大消耗清军的实力。”
“而不是像历史上发生的那样，崇祯一死，天下无主，民心无依。满清用吴三桂的原班明军做先锋，一路追着农民军杀，边杀边收编汉人，扩充军队。满清的江山，实际上一大半是汉人杀汉人打下来的。”
“李自成是大明朝命里的劫数，但他既无天命，又不遵天道，必败无疑。”
“那天命是什么？”见黄越停顿了一下，芷兰插空问道。
“天命就是，就是有一些规则，甚至有许多世界，我们人类还一无所知，但这不代表它们不存在。《庄子》说：‘六合之外，圣人存而不论，则知天地之外，孔、老非实不知，但以世人智浅，未足与议’。”
”孔子和老子是不是真的晓得六合之外的世界，我不知道。但我相信，它是真实存在的。很多人说，这是迷信，这很正常，怎么能让思维被现实世界禁锢的人们去相信目前还未被证实的某种存在呢？”
说得有些口渴，黄越喝了一口水，接着说：“冥冥之中，真的有许多事情是早已注定了的，我们改变不了。该发生的事情，注定要发生。有很多时候，也许刚刚开始，结局其实已经写好。我们能做的，只有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芷兰故作轻松的笑了：“其实也没有那么可怕，算命先生又不是神仙，说的话也未必就可信。我也听说过，有的大师能破劫数的。”
黄越也笑了，笑得很坦然：“其实我没怕过，真的。躲得过去或是躲不过去，都是天命。反倒是我妈，紧张兮兮的。”
“那是爱你，心疼你呗。”
“嗯，这是真的，特别的疼我，从小到大，我妈就是我心中的女神。”
“女神？那一定是一位了不起的妈妈，能说说吗？”
“那得先说我爸，我爸生在农村，高中毕业就去当了兵，因为吃苦耐劳，头脑灵活，后来当上了兵头将尾的军官。我妈比我爸小三岁，她出生在南方的一个省会城市，从小学、中学到大学，都没离开过那个地方，而那也是我爸部队的驻地。”
“我妈上大学的时候，有一次拥军活动，和我爸认识了，慢慢的开始交往，逐渐产生了感情。我妈是家里的独生女儿，父亲是厅级干部，她父母知道了我爸妈的恋情后，开始是坚决反对。但最终也没拗过我妈，最后俩人还是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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